GWJ《那日风凉》

那日风凉

我曾说,有些苦难现在不能讲,就像有些梦想一样,要等得到以后才能配上一杯烈酒与你话一话那当日风凉。

时光会修饰很多东西,它沿着岁月的边框裁剪着记忆。

故事都是一边沉淀,又一边遗忘。

所以我讲的也不见得是真的,我不知道从哪说起,也不知道将说到哪就截然而止。

2013年的初冬,我一个坐在平遥的客栈里,初冬的烈风和厚厚的土墙以及只剩华灯的街巷,我望着客栈的老木门,默默祈祷过,如果有人能来找我,我就把刚买的糖饼分给他,可是并没有,这好像就为以后的故事都奠定了孤独的基调。回头想想我也是可笑,可能全世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平遥。

20多年前我爸妈离婚,于是我开始了和别人不同的成长,有位著名的心理学家说过人的一生都会被自己童年时所缺失的东西所困。我可能都忘了我缺失什么,所以才不记得在寻找什么。

小时候上幼儿园一到下雨天我就哭,这件事情到很大都还被同学拿来取笑,因为小时候幼儿园老师规定下雨天必须有爸妈来接小朋友才能回家。我经常被剩下,昏暗的教室,灰蒙蒙的天,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那时候我还小,可能每到下雨天我都在担心他们不要我了。

那时间的傍晚我经常站在路边等公交车,那种乡村细细的小公路有黄昏的小路灯,时亮时不亮,路两旁都是高大的白杨,公交车半小时一班,如果有人要下车就会亮起室内灯,远远的变成一个橙黄色的大灯笼,那我就会很开心,我会期盼下车的人是我妈妈。最后一班车是7:30,如果没有她,那她就不会回来了。

我那时候可以穿过夏天的凉风和悠悠的荷花香在漆黑的夜色里隔很远就从众多车辆里面区分出公交车的亮光。我想那时候我真的等的很认真。

小时我住在学校的家属院里,一个不算太长的过道隔开家属院和教学楼,我放学回家每次快走到过道时我就会大声喊妈妈,我特别希望有人答应我,我特别害怕她不在家。

长大后我真的不想再害怕谁不回来了,谁不要我了。

前一段间我妈妈搬家,她收拾出了一本相册,里面有一张我的全家福,我还很小很小被抱在怀里。可我突然就觉得释然了,我的家庭给我带来了很多辛酸,可是我曾经是幸福过的,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只不过我不记得。

我一直都没再回过那时候的家,我想回去看看,又怕打开什么。有很多故事对我而言忘了就忘了吧。

我想在决定离开这座城市之前再去看一眼,不是去拾起什么,而是去放下这些,我想离开这座城市,而那些过往我就不带走了。

我跟妈妈说,等你百年之后若是想葬在故乡,我就留一把你的骨灰在身旁,十四节气我就不回去看你了。

我想这座城市我是打算不再回来了。

我可能从来都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我的心口始终都有一个大大的洞,这洞是一棵十年的树墩,它本来是个参天的梧桐树种在我儿时的家门口,夏天的时候会有淡紫色的花香。

让我再去看看它,数一数年轮,道一声问候,告诉它我已长大。

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我就不再孤孤单单的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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