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文学 | 张启超：药虫记趣之青花蛇报恩
文： 张启超 / 图：堆糖
乡土专栏主编 / 朱保彰
有关蛇的传说有很多，不光是许仙、白素贞和老法海，其中最常听的版本是母亲讲的，说是一个老婆从地里干活回来，在路旁见到一条奄奄一息的小青花蛇，她就把蛇拿回来，用破套子(旧棉花)包了放到鞋笸箩子里暖了过来。蛇有了温度慢慢地能动了，老婆就给蛇煮鸡蛋喂它。小蛇在老婆的精心喂养下渐渐长大，吃了食儿就卧到梁头上，老婆看青花蛇长大了就说：你走吧！我养不起你了，东南三里地有个南大桥(兀术沟中段，在现在张奶奶庙南一公里，以前是青砖墩子的石板桥，因为周围是田野，几里没有村庄，是有名的蛇窝。我经常在桥墩里见长虫褪的皮，人们都把南大桥称为妖怪桥)，方圆几里没有人，没人害你，你到那里去吧！
蛇听了老婆的话，冲老婆点了三点头，就爬到南大桥底下去了。
自从青花蛇走了以后，东西俩庄的鸡就经常丢，好好的没病没灾、活蹦乱跳地出去找食儿，出去就不见了，大家都感到非常奇怪，有的说肯定被人用铜蚂蚱逮走了。同时，饭场里也开始讲起来，说是近来妖怪桥可紧当(恐怖)，桥下砖缝里吊着很多长虫皮，走到桥上老是感觉头发梢子发颤。老婆也没有太在意。有一天她赶集回来，走到南大桥，正晌午头，前后都没有人，老婆突然想起了饭场里讲的，马上害怕起来。就在这时候她的头发好像都竖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感觉前面有东西在拉她，想停下来都不行，越走越快，走到桥中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大长虫，正张着血盆大口要吸她，她一看，正是自己救养过的青花蛇，老婆说：你不是小花吗？你想干嘛？你是想吃人吗？当初我救了你的命你忘了吗？你在这里祸害人，我不也成了罪人了？这里养不住你，你走吧！去西南，那里山高林密，你去吃豺狼虎豹去吧！以后我听说你再祸害人我不会原谅你。
青花蛇一看是恩人到了，连忙闭了口，冲老婆点了三点头，一股青烟在老婆头上打个旋往西南去了。从此以后邻居村里的鸡再也没有丢过了。
事情过了三年以后，那一天，老婆正在灶屋里做饭，突然感到头上的房子晃动起来，连忙就往外跑，刚跑出门口，房子就呼嗵一声倒了下来。老婆赶忙跑到大门口，突然看到门口的地也往两边移动起来，马上裂成了一条大河。老婆就往后退，后面又出现了一条大河，老婆暗想，不好！要天塌地陷(地震)了，我的命完了。就在这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一股青烟，像旋风一样在跟前打了个转，眼前立时出现了一条大青花蛇，老婆一看，正是被自己救过的那条青花蛇。青花蛇冲老婆点点头，让老婆骑到它身上，腾云驾雾朝西南而去了。
也许是因为住的都是土房子的缘故，那时候长虫特别多，有时候摸爬蚱就能摸到长虫。大人总是说，一会儿我和你一块儿，别摸到长虫吓着你。
我们那里的人都说长虫是神虫，并不伤害它，见了就用锨把它丢得远远的。
长虫没有腿，它走路就是利用腹部与地面产生摩擦蛇行，以“S”型的方式向前推进，就是用它腹部鳞片的移动和滑行。它们的脊椎有将近五百块椎骨，是世界上最灵活的生物之一。
长虫还会上树，而且还会沿，能从这棵树沿到那棵树上，发现了我们就拿电灯(手电筒)照它，它发现了一会就跑得无影无踪了。据说长虫怕见人，一见了人就要褪一层皮。我们就经常见长虫皮，见了就拿着玩，据说长虫皮也是药材，又名青龙衣。具有祛风、明目、解毒、杀虫的功效。主要用于治疗各种顽固性皮肤病，如疥疮、顽癣、肿毒与带状疱疹等，还可以治疗小儿惊痫、肝肾不足、阴虚湿热、解毒治面疮和虫子咬伤、腰腿部陈旧性外伤、流行性腮腺炎、乳腺炎等。
我家就有长虫。有一次夜里睡觉，突然听到啪的一声响，低头一看从梁头上掉下来一个大长虫，有一拖多长，擀挡子(擀面杖)粗，我没敢动它，它也没有被摔死，就又钻到墙根角里面了，吓得我多长时间睡觉不安生。
还有一次，是夏天，我们都在院里露天睡着。当时院里晒的有玉米秸，一个老母鸡生病了，一直站在玉米秸上不停地拉着长腔勾勾地叫，被一个长虫听到了。它可能想吃我的病鸡，刚巧我起来解手发现了，那个长虫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道有多粗，在玉米秸下面钻着，不见头也不见尾，从一个玉米秸裸露的地方看到一节，又从别的地方看到一节，大约看到好几处。我也没敢惊动它，赶快跑上床了。
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我从小的时候，我们村的一个人逮了一条大长虫，有一拖(两只胳膊伸开为一拖，约五尺)多长，锨把那么粗。他就在小坑西沿弄了一大堆麦秸，要烧长虫肉吃。我们都跑去看，他问：想不想吃？我们都说想。他说：想吃都去拾柴火。我们就都去拾柴火，有的上麦秸垛上拽，有的去拾树叶棍子，拾了都交给他，还说，这是我拾的，烧熟让我吃吧？他说：凡是拾柴火的都有份。
长虫烧熟了，黑黑的像烧的甘蔗，它也不用刀，拽得一节节的，每人给了四指长，我们都拿着开始吃。长虫肉外面黑里面却是白的，和鸡肉差不多，但是比鸡肉细腻，没有鸡肉丝子粗，好像跟青蛙肉差不多，可谓味道鲜美。
回来母亲问：你吃长虫肉没有？我得意地说：吃了。母亲说：以后不要再吃了，长虫是神虫，它阴魂不散，下辈子也会报复你。
我本来正在为吃了肉而沾沾自喜，被母亲说得不但没了兴味，反倒害起怕来，倒有点后悔吃长虫肉了。
长虫浑身是宝，全身皆可入药，长虫肉营养丰富。有强壮补益的功效，含有近20种氨基酸和硫胺素、核黄素、钴胺素、维生素A、生育酚等多种维生素。以及锌、铜、锰、硒、钴等微量元素。具有强身健骨、舒筋活血、清热解暑、护肤美容、免疫抗病、提神益寿等功效。经加工炮制，可做成各种制剂的中成药。可治疗风湿症、哮喘病、皮肤病、慢性炎症等。
长虫皮不但是我们的玩具，也是制琴的重要原料。也可做成小提包、皮带、小钱包。
作者简介：
张启超 男 网名 彳亍斋公
1965年4月生于河南沈丘
乡村文明忠实的坚守者和记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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