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微澜:金山夜话 20120726

一不留神又把时间顺序给“超越”了。超越这东西,在所谓的“第一专业论坛”就见识过不少的“张口就来”,比如“要批判地继承和发扬前辈专家的观点”,以及“五年超越伍氏兴隆”,在当时都是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形象工程”。路遥知马力,慢慢分说。
2006年的收获,首当其冲,自然是多多益善的黄花梨工艺茶壶。
笔筒也有,只是不多,因为市面上的主流是“花活”。
无他,当年敢“赌木”切光溜溜的明式紫黄笔筒的仙游人没几个。首先需求不多。。。。。。
仙游以外有没有?广东没见过,江浙没见过,有些地方,有些人,嘴巴上说“什么都有”,不过那种地方也有个说法,叫做嘴巴里面跑火车。
飘过。
当时市场需求的大多数是满雕透雕的花鸟虫鱼飞禽走兽笔筒,简称“花活”,重工。
雕刻可以掩饰掩盖材质表面的瑕疵与不足,所以脑子正常的工匠也好,老板也好,在选材雕刻时不会用光溜溜的明式光素笔筒打底。良材不雕,故有此说。于是雕刻的笔筒,绝大部分是随型雕刻。
反向思维:雕刻用的材料,不良乎?难得糊涂。
在下真正开始“大手”摸光溜溜的筒子,是2006以后。
2006年之茶壶以外的一大收获,是:娃娃枕头。
不消说,也是“一见钟情”,不费踌躇。
福建上家至今提起当年的往事还笑道:那时候不知道你叫什么,我们一聊起你就说:那个买娃娃枕的。。。。。。
娃娃枕,又名孩儿枕。冤有头,债有主,历史上的源头,是北宋定窑的国宝级瓷质孩儿枕,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北京故宫也有一个。台北那边说:当年故宫里有三个,带走了品相最好的两个,剩下的那个,颜色的白度不够。。。
早早就听说,北京故宫,有壳无肉。
老蒋当年擅长“刮肉”。
于是“民不聊生”,说远了。
在下一见到肉墩墩的娃娃枕头就满心欢喜。所以在福建上家的第一把就是一枪打:娃娃枕,九个。
一水的黄。
同样的数量换价格的固定思路与套路。

后来见到了黄花梨娃娃枕的始作俑者,不用介绍,一猜就中,心有灵犀一点通:

E:您第一个做娃娃枕头吧?
枕:对,仙游都是仿我的。
E:您仿的是瓷枕头吧?
枕:对,我看到故宫有,把原型里的底座去掉了。

2008年末,在下专门在上海博物馆仔细地观摩了历朝历代的瓷枕,然后在2009年写了个帖子发在古典网,正好赶上大江南北争说新发现的魏武曹操大墓,证据之一,叫做“慰项石”,地方政府雇请的“专家”说是曹操的枕头。
窃以为“不妥”。因为历朝历代的瓷枕头看了无数,所谓“曹操墓”里摆出来的那块“慰项石”,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直白一点:那不叫“慰”项,十足的卡脖子的半边石枷而已,难受。

娃娃枕则不同,天真可爱的造型,平滑的枕靠曲线,一看就是趣味盎然的用心制作。
曾一度打趣福建上家:你们手上工夫这么好,为什么不试试弄几个春宫枕头?

仙游手工雕刻工匠,基本是农家子弟出身,没怎么读书。所以在下至今对他们当中有所往来的几位佼佼者敬重有加。不仅仅是他们蜚声一方的手上工夫,还有他们案头厚厚的典籍图书:各大博物馆藏品画册;大拍卖行图录,宗教文化人物造型图录,等等等等。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所谓的传承,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说黄花梨作为一种新世纪的工艺制作也可以出大师的话,在下心目中的头一号黄花梨工艺大师是这一位:
吴永强,福建仙游坝下人,黄花梨孩儿枕之父。

阿强也是行内最大胆的黄花梨“赌木”者,如今风行大江南北的黄花梨光素文房清供,最早不过始自阿强在坝下工艺街的那栋破落小楼。
这是在下认为的最擅长展示黄花梨的纹理之美的一代名匠。

承前启后,继往开来。
是为大师。

故宫博物院藏北宋定窑孩儿枕

越南黄花梨孩儿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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