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烟火就是生活【林小冰 | 文学看台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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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席 蒋述卓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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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冰:英魂红了大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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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市烟火就是生活
●林小冰
迷上逛早市。集市最是民间,熙攘的烟火,像一朵乡野的杜鹃,连成一片开放,也像一个人的神经末梢,细微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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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后去,不到七点,有时六点多。从小区到菜市场一条路,路虽短,却宽,人多,两侧都是摆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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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紫菜、鱿鱼的,卖拖鞋的、卖中年女装的、卖鲜花的、慢慢闲看,而后才是卖水果、卖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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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生姜、蒜的大爷,一辆自行车搁两个筐,摆在猪肉档前面,他个子不高,消瘦,眼窝深陷。常交待好猪肉,便光顾他,买小黄姜。味辛辣浓,肉质细,炎夏时,剁碎成姜蓉,煮姜醋汤、红糖生姜水,来发散风寒之邪再合适不过。熬鱼汤、清炒小白菜,也常放生姜丝,每买一次大概吃一周。以前喜欢“囤”,姜放久了一派枯寒山水模样,切开少汁,不喜。大蒜发芽、发霉,故多次少买。老人有时多给几瓣大蒜,扫码付款时,我便多付一点,他只有一张收款码,无手机,每次付款他也不看人家付多少钱,只是笑笑。
习惯拿个手机就出门,有一回在烘培店门口买萝卜,称好欲扫码付钱,老人说只收现金。我折身到面包店换了两张一块钱,老人连说不着急。我说以前不见你,怕是不常来。他说那两根萝卜送给你吃,我说使不得,使不得!
如许话语,是日常美好,常令我感动。
太阳一点一点升高,人越来越多。烈艳的荔枝到处是,写着“妃子笑,包甜”。桃子、李子,水珠滴溜;黄玉米和白玉米,赤着胳膊的男子吆喝着:10元4根。凑近问他糯不糯?答我不糯包换。黄玉米10元3根,要了3根裹着叶子的。旁边卖番石榴,不规则的泡沫板写着:“正宗圆山芭乐”。“芭乐”是番石榴家乡话的谐音。许是圆山的水土好,种出来的番石榴皮脆肉甜。
饱满和吸引人的不止是水果,仿佛有秩序的菜摊也是。鲜红的胡萝卜,憨憨的土豆,翠绿的青瓜和丝瓜,还有山药和莲藕……一摊又一摊地摆放在了药店、理发店、小超市门口,摊位和店面,各自安好。那些竹筐里的小白菜、油菜,经人挑挑拣拣横七竖八,可是看上去依旧嫩得可爱,顺手买一把回家做瘦肉菜汤。
有一对夫妇摆菜摊,男的是个哑巴,老婆长得俏,嘴巴又甜,生意尤其好。去买过几次,他老婆和我年纪不相上下,偏直说我看上去像二十七、八岁。其实年龄渐长心态早已祥和,但在这样清朗而喜悦的早晨,忽感月满天心,转身离去,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曾经以为不食烟火,而今迷恋这绵绵俗世的风景。
卖光鸡的嘴上叼着烟,向你使个眼神,意思要大块还是小块?一刀刀剁着,好不痛快。卖鱼的虽无市场鱼档的利索,但刮鱼鳞,去内脏,一样不落。卖虾的称着斤两,问旁边卖水煮花生的小姐姐,今年高考什么时候。
晨间集市,和夏至一样火热,和蝉鸣一样激荡。
北方人到南方生活,惊讶于南方菜市把顾客当上帝的态度。买一块牛肉,你要炒,帮切薄片,要卤切块,另送八角香叶卤料;买一个小木瓜,削皮挖籽切块;买椰子、榴莲,去壳取肉,分好装盒……
生活在南方,挤一趟小集市,何其满足。
这条路我随时往来,大中午的摊位就少了,到下午三、四点光景,又热闹拥挤起来。
人聚人散,新面孔、老面孔,又有一些寻不见。那个说香蕉自家种的中年男子,买的时候将信将疑,待到香蕉吃完真觉得好,却再也遇不着;那个说自家番薯又甜又粉的大妈,煮来吃如同嚼蜡,后来也不再出现在小集市……
有时不买东西,也闲闲地逛着。我喜欢这条路,接着地气,明亮的,丰满的。
去理发的店,外面摆着凉水档。理发师一边剪发,一边闲聊,说不相信我大他一轮岁。我笑而不语,听着店内恩雅干净的歌声,玻璃门外各人匆忙,脚踏实地,又各自寻着因缘和喜悦,是最为寻常和温暖的一幕。
剪完发推门而出,热浪嘈杂,熙熙攘攘,而这一刻,只觉这真实的生活,是满目青山,载月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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