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思语//挖荠菜
宋朝诗人辛弃疾曾赞美荠菜具有超乎寻常的生命力:“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的确如此,天气一暖和,山坡、溪头和田间地头.到处都能看到荠菜的身影,它们拥挤着,浓密得化不开.大大小小地挤满了春天。荠菜茎叶极柔软,新生出的叶子较大些,呈羽毛状,有层细毛儿,绒绒的,边缘处有小小的锯齿儿,却软的无法刺疼人。向阳坡上的荠菜则早早开了花,白灿灿米粒般大小的花儿,热烈似迎春,淡雅若春雪,星星点点,疏密相间,像爆米花般点缀在野草间。荠菜的颜色随着四季的草色而变化,它特易跟周围的植物“打成一片”。麦地的荠菜青艳,路边的荠菜暗红,有土黄色,农家菜地里荠菜呢,则生的特肥硕娇嫩。低下头弯下腰去,须得用眼睛仔细瞅,甚或拔开杂草,方可看到荠菜纤嫩的叶,它们多数是如伞状朝四周铺开去,紧紧扒住身下的泥土,看到它们感到极亲切,如旧时好友。有些小荠菜特狡猾,藏匿在麦苗丛边上,躲在枯草下面,或者索性就在你脚边,偷偷地笑你眼神不济。
我根据儿时的经验,选择那些潜伏在菜地里,鲜嫩肥硕的,小心翼翼地连根拔起。那沾着温馨泥土的根须,无不溢出隐隐的早春气息,展示着大自然中生命的律动。在一株小小的荠菜上,我闻到了春天的味道,也听到了生命里拔节的声响。当拔起一颗荠菜时,轻轻抖动一下,把根部湿润松软的土壤抖掉,把沾在上面的碎碎的枯叶抖掉,轻轻放进塑料袋里。一颗又一颗,我们边寻觅边挖,在春风沐浴里,在无垠的初绿里,我们踏着青,感受着挖野菜的乐趣,讲述着关于荠菜的故事。 我低头在田地里找寻着,试图想找回一些东西,可那些失落的童年时光已经无从归回,那些儿时的小伙伴如今也都变了模样,只是荠菜的味道还是一如从前。
一个多小时的功夫,我们就挖了两大袋荠菜。挖来的荠菜,绿中带紫的叶子,白色的根须,粘着细细的沙土,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鼻而来。细细地择去黄叶、须根,掸去泥土,用清水一遍遍地淘洗,直到叶子绿得发亮,根白得耀眼,捞出来放在热水盆里,霎时,原本的暗红、土黄成了翡翠色,放到碟里,满碟盈着翠色,凉拌后,含进口中,满口溢出浓郁的清香。荠菜不仅可凉拌,还可以做汤、烙菜饼、鸡蛋炒荠菜、包水饺等等。我最喜欢的吃法是,把洁净的荠菜伴上干面,放蒸笼里蒸,打开蒸笼,那股纯正的带有野性的香气立马会勾起你的馋气来,再浇上用浓浓的肉汁汤、盐巴、蒜茸、葱姜等做的佐料。夹一筷子放口中细细嚼,慢慢品,在甜丝丝、香喷喷的荠菜原味中,还渗着浓俨的肉汁味,肉香里蕴含菜香,咸味里有丝丝缕缕的甜味,松软可口,还颇有嚼头。怪不得南宋大诗人陆游如此吟诗称赞它:“残雪初消荠满园,糁羹珍美胜羔豚。”
荠菜性味甘平,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它含丰富的维生素C 和胡萝卜素,有助于增强机体免疫功能,还能降低血压、健胃消食,治疗胃痉挛、胃溃疡、痢疾、肠炎等病。长期食用,可预防颈椎、腰椎病,对骨质增生也有一定的疗效。由此可知:一些貌似平凡的物品,骨子里却蕴藏着许多鲜为人知的优良品质,需要我们在生活中细心地去发现,认真地去分析,才能由此及彼,由表及里,使我们从中获得更多的生活乐趣。 荠菜是种地地道道的野菜,千万年来,都不改其本色。它有种朴实的野,醇厚如我的乡亲;是种闲散的野,闲散如村民们的生活和对生活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