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昙花一现的柔然族

漠北第三个霸主

鲜卑族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鲜卑人建立北魏以后,蒙古高原又成了无主之地。这时候,又崛起了一个强大的民族一统漠北,这个民族就是柔然。

柔然汗国是历史上第三个一统漠北的国家,该国鼎盛的时候,南抵阴山,北逾贝加尔湖,东起大兴安岭,西至准噶尔盆地。那么说这个强盛的柔然族是哪里来的?这可有的聊了。

那年头的胡人,看长相是分辨不出来民族的。所以民间不管你是匈奴、鲜卑还是柔然,只要是北方胡人,则统称为匈奴。因此,在《梁书》中把柔然记录为匈奴别种。但是跟柔然朝夕相处的北魏,则把柔然归为东胡苗裔。由于柔然族长期依附于建立北魏的鲜卑拓跋部,所以也有史书认为柔然出自大魏。

事实山柔然原本的名号檀檀、茹茹、芮芮,很明显这仨名字是因为口音不同而造成的音译的不同。郁久闾车鹿会做可汗的时候,率先自号柔然。很难想象一帮腥膻如许的胡人,会有这样一个文艺的名号。在鲜卑语言中,柔然是聪明的意思。不过大魏皇帝却不认同他们这个雅号,北魏太武帝拓跋焘认为柔然人智力低下,如同虫子,所以称其为蠕蠕。

鲜卑和柔然同源,之所以在发展的分道扬镳,完全是文化差异导致。鲜卑拓跋部自从进入中原以后,便开始了不自觉的汉化。即便是北魏孝文帝彻底汉化改革之前,中原鲜卑与漠北胡人也大不相同。而柔然还长期保持着胡人的风貌,以及胡人的政治经济体系。久而久之,柔然和鲜卑拓跋部就变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民族。柔然人夏季去漠北草原放牧,冬季则去河套地区过冬。漠北民族和中原民族的矛盾,自古以来就集中能种地能放牧的河套地区。河套地区自汉代起,就是南匈奴的地盘。到了北魏时期,经过了几百年的汉化,南匈奴已经跟汉人无异。他们取汉姓汉名,说汉语写汉字。魏晋以来,南匈奴人又跟鲜卑人通婚杂居,融入了大量鲜卑血统。后来河套地区的南匈奴,就被称为铁弗。早期柔然为了安稳的在河套地区放牧,得给铁弗交保护费。

后来拓跋部混壮了,结束了中原地区自西晋灭亡后长期纷乱的局面。就在拓跋部在中原不断兼并的时候,柔然趁着漠北无强敌,起兵降服了北方铁勒诸部,占据漠北。之后柔然并没有停下征服的脚步,他们往西吞并匈奴余部,往南征服铁弗。东方的室韦和西方西域都臣服于柔然,再加上北魏一统中原,南朝的刘宋王朝统治长江以南。所谓的南北朝时期,其实是也是中国的另一种三国鼎立。

本来柔然臣服于北魏,每年都上供马匹、貂皮。但是中原王朝和漠北汗国,自古以来都有个不可调和的矛盾,那就是河套地区的归属问题。要说过去,汉代以前中原和漠北争夺河套,那还是体现在河套地区到底是用来种地还是放牧的矛盾上。到了南北朝时期,北魏和柔然争夺河套地区,就有点像印度和巴基斯坦争克什米尔的意思了,属于文化矛盾。北魏认为说汉语的地区都该中原王朝管,而柔然认为胡人放牧的地区都该归柔然管。那河套地区的铁弗,你说是归入哪一个部分?搞不定了,那就开打吧。

北魏和柔然,那是年年打,一直打成世仇。如果北魏需要和南朝作战,则对柔然采取和亲政策。如果北魏闲着没事,则纵兵北伐。总的来说,北魏一直占据上风,直到把河套抢了回来。到了北魏孝文帝时代,之所以孝文帝拓跋宏能从容的改名元宏,从平城(今山西大同)迁都到洛阳大搞彻底的汉化改革,也是因为柔然无力南侵,对北魏采取进贡的政策。

柔然有时候也深刻总结,柔然和北魏同源,为啥就打不过北魏呢?莫非跟北魏的汉化有关?因此,柔然也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汉化。具体该怎么汉化?柔然君臣不知道,所以他们只有一腔汉化的热血,而无孝文帝那样的章程和体系。不过柔然汉化很简单粗暴,比如改国号为汉,比如参照北魏官制改官名。在长期受到北魏压迫的下,柔然可汗曾给南齐皇帝奉上国书,说汉、齐义同唇齿,应精诚合作干掉北魏,恢复中华。但是南朝君臣比着胸无大志,柔然企图南北夹击北魏的计划,一直也没落实过。

游牧民族建立的国家,就怕没仗打。因为他们的经济基础太薄弱,需要通过打仗进行抢劫,从而补充经济收入。自从柔然向北魏服软,柔然就没仗可打了。北魏惹不起,西域不得罪柔然,那柔然能抢的对象就是东北的室韦了。但是室韦的情况就是,柔然去抢劫看到室韦穷成那样,都恨不得给室韦捐个款。草原民族都崇拜强者,柔然可汗不能带着大家抢劫致富奔小康,内部就出现了不服的声音。作为柔然汗国的第二大民族,铁勒部率先脱离了柔然,迁徙到阿尔泰山,建立高车国,自此隔断了柔然和西域诸国的联系。柔然坚决反对铁勒的分列行为,于是跟高车国展开了数十年的战争,双方打的两败俱伤。柔然实力大损之后,皇族内部斗争也不断上演。斗争胜利的,在柔然当大汗。斗争失败的,则带着队伍投降北魏。就在柔然遭遇高车独立、内斗两大危机而面临亡国危机的时候,柔然末代可汗阿那瑰赶上了柔然的回光返照。因为在这个关键时刻,北魏也内斗了。北魏的内斗,导致了北魏分裂为东魏和西魏。强大的中原大国,就这样变成了两个小国。柔然阿那瑰可汗的腰杆又硬了,东魏和西魏都要买柔然的账。阿那瑰也就为之而膨胀,疯狂的清算国内的反对势力。一时间柔然内部惨剧不断,阿那瑰也失去了民心。

恰逢阿那瑰倒行逆施,高车国又发动了对柔然的进攻。就在这个时候,世代为柔然冶铁的突厥部领袖阿史那土门要帮助阿那瑰消灭高车。阿那瑰很开心,让阿史那土门去当这个炮灰,不管打死谁都对柔然都有好处。可万万没想到,阿史那土门用高超的谈判技巧,收编了高车国,反过来跟阿那瑰谈条件。双方矛盾不可调和,自然反目成仇。后来,阿史那土门打败了柔然,阿那瑰可汗自杀,柔然汗国结束。

柔然汗国没了,但是柔然人并没有灭族。

柔然国姓为郁久闾氏,这支柔然族人迁到了中原,融入了中原鲜卑和汉族当中。由于中原鲜卑最终也变成了汉族,所以柔然贵族最后的归宿,就是汉族。中原汉族的闾氏、茹氏都是柔然后裔。

除了汉化的柔然贵族之外,也有一部分柔然往东融入了室韦、契丹。继续留在漠北的柔然人,在亡国后就地编入了突厥。除了汉化的柔然人还有迹可循之外,融入其他民族的柔然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据传欧洲人认为高加索地区的阿尔瓦人是柔然西迁的后裔,但是从中国的史书上找不到能跟这个结论对的上的证据。而且柔然是黄种人,阿尔瓦人是白种人,根本对不上。

柔然的崛起和消亡,在历史上就是昙花一现。是漠北主人中,存在感最差的民族。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柔然没有独立的文化做软实力。处处受别人影响,却影响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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