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非江南三部曲《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李佩甫平原三部曲《羊的门》《城的灯》《生命册》
十一月读了六本书,格非的江南三部曲《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李佩甫的平原三部曲《羊的门》《城的灯》《生命册》。
读《山河入梦》的时候,就感觉格非到底是有多讨厌男人?他笔下的男人都是思想肮脏、行动龌龊毫无责任心,甚至长的都很丑,这本书里的男主个子只有一米七三。 女人清一色清纯美丽,甚至山沟沟里的农民老婆都是白嫩白嫩像豆腐一样。 而且他的书里但凡是个男人,就管不住下半身。你看这本书里的谭功达,即使是男主,即使是个县长,他写起来也一点不手软,四十岁没有老婆还是个花痴,见了女人就走不动路。喝个酒就和乞丐睡了,没有一点自尊,甚至不知廉耻。
《山河入梦》读到姚佩佩被下迷药那段,又感觉格非不仅讨厌男人也讨厌女人,谭功达的母亲秀米是上一本书《人面桃花》的女主,一顶一的大美女,在出嫁那天被土匪抢去了,然后被半个身子入土、喉咙里永远卡着浓痰的老头强暴了。 结果这本书还来,姚佩佩被脸上长着大痦子的老男人县委看上,县委想让姚佩佩给自己当秘书,姚佩佩自然不干,于是县委买通了姚佩佩的朋友,姚佩佩被自己最好的朋友下药送去了老男人床上。 真不知道作者总是写这样的情节是恶心自己,还是恶心读者。或者说他见不得自己亲手筑起来美好的东西,会衰老会失去光泽会变得普通,与其这样不如用一个肮脏的手段,彻底将其摔成碎片。(这样的桥段在后面读李佩甫的《城的灯》有点懂了)
还有《春尽江南》里,谭端午把房产证落在了租房公司,等想起来房产证这回事已经是三个礼拜后了,去租房公司那里早已人去楼空,于是引发了后面一系列自己房子被人霸占,找警察、找律师、找黑道,甚至自己老婆找前任男朋友来摆平这件事。
站在一个普通人角度,是无法理解他怎么把房产证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别的地方这样的低级错误。但书里的谭端午是个风流诗人,一个诗人的身份就让他一切行为有了合理的解释。
下半月读李佩甫的时候,又是另外一个感受,李佩甫是河南许昌人,他对平原和农村状况的了解还是比较深的。小时候看故事会分善恶,对坏人恨得牙痒痒,对好人满心喜欢,可是慢慢长大了,好像故事里就再也没有好人和坏人了,只剩一群无奈人、可怜人。他的书里没有绝对的坏人,村庄里的人坏,但又坏的让你恨不起来,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有善良有恶的一面,人性中存在的共同之处吧。大部分人做的“恶”,甚至不是恶,只是自私。但是个人哪有不自私的呢?多少而已。
《羊的门》这本书有点恐怖的地方是,开始读的时候,觉得有很多地方是不靠谱、不合理甚至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但看着看着,竟然有种这样做才中国。有时候,明知道这种想法、观念、行为是不对的,但又忍不住觉得它是合理的。
书里有两条平行的线,同时展开,呼天成作为一个半人半神的形象可真是呼风唤雨、风光一方。四十年层层经营的人脉和上通下达的手段,使的这个处处以低调示人的人物显得极具传奇色彩。但部分讽刺还是很到位的。特别是对呼天成的讽刺,关于他的“帝王梦”、别人对他的崇拜,他的“人情网”等等。
最令人发怵的还是在呼天成的领导下的呼家堡的集体意识,活人的家具房子全部整齐划一,每一间房都是复制粘贴,死人的坟墓亦是如此,对于先人的记忆也只是墓碑上的数字。呼家堡的所有人都长着一个脑袋。呼家堡成了一个神话,同时人也成了羊。
至于另一条线的呼国庆,可谓成也女人,败也女人。是因为小谢他才有资格成为县长候选人,同时最后也因为小谢提出的一百万,让他失去县委书记一把手的职位。
第二本《城的灯》里描写五个蛋儿没鞋穿,十二岁身为老大的冯家昌把蒺藜扎脚上,扎出“铁”来(把脚皮磨厚一点,赤脚走路就不会感到疼)。他心里说“有时候,日子就是这么痛。你不能怕痛,你得踩着日子走,一步一步就这么走下去。”日子是痛的,他去当兵、去了城里、为了融入城里抛弃挚爱,为了立足卑躬屈膝,这一切都是痛的。
至于他和刘汉香的爱情,在他去城里那一刻,就注定是悲情收场。刘汉香是好姑娘也是傻姑娘,到小说最后她追求的理想主义道路,让人想到格非《人面桃花》里的秀米,秀米也是追求理想主义,被人怀疑精神有问题。秀米的理想国在那个思想保守没有开化的年代自然是没有建立起来,但刘汉香创造的“月亮镇”,姑娘穿衣标准、行为准则,老人胳膊上别的手绢,都是理想国的缩影。
前面说不理解格非为什么总是写女人被玷污的桥段,从刘汉香的死里似乎懂了一点,刘汉香是被六头小兽侮辱致死,让人联想这是不是作者特意安排的桥段,只有离去的人,才能有神的光环,让世人缅怀她,当然也能让读者更深刻的记住她。
城里的马路两旁挂满了亮亮的灯,犹如白昼。可是城里没有星星(心),而且月光还是故乡的亮。作者通过这本书可能想告诉人们任何时候,做任何事,都不能丢了心。
最后一本《生命册》相比前两本,作者把喜欢用的环境的描写和过分夸张的文字减弱了。《生命册》这本书强烈的感受到李佩甫笔下的男男女女都是狠人。虫嫂靠偷把自家三个孩子拉扯到上大学,即使她被全村女人扒了衣服摁在地上打,她还偷,因为孩子没长大。
这个杜秋月谈个恋爱被分手,女孩怀孕流产了,他被下放到农村,也算个文人,喝了两碗酒就背离骚,最后娶了个寡妇,这心里得多么憋屈抑郁啊,就像他的名字“秋月”,秋天的月亮也只剩悲风萧瑟了。他被平反后,使了一些伎俩和寡妇刘玉翠把婚离了,自己去城里教书。向往城市生活的刘玉翠哪会这么轻易罢休,于是一场持久战就开始了,她开始堵杜秋月,无论杜秋月躲去哪个学校她都能把他揪出来。在一次一次诉说、央求、控诉过程中,她对城里的环境越来越熟悉,后来一边做小生意一边和杜秋月作斗争,生意越做越大,在城里买了三室一厅成了刘经理。最后杜秋月被她堵的得了脑中风,穷困潦倒,身边也没人,和刘玉翠复了婚,也算彻底离不开刘玉翠了。
梁五方,没求任何人,靠自己一个人盖了房子,娶了媳妇,最后被人告状搞腐败,房子没收、媳妇丢了。他开始去县里上访、去市里上访,最后去北京上访,被警察一次一次抓住送回来,他又一次次偷跑出去扒火车去北京上访,一上访就上访了五十年,最后腿脚老了,跑不动了才不甘地待在养老院里。
这本书其实有两条线,上面农村各色各样的人和事是一条,还有一条是孤儿的“我”被无梁村全村养大,研究生毕业以后在大学当上了老师,也为换无梁村的养育之恩,但被这沉重的人情债给逼得辞职下海。和过命朋友骆驼写书、作证券、开公司,从一万、十万、一百万、一千万到一个亿、十个亿,骆驼太急了,迷失在一个个带更多0的数字里,最后从十八楼跳下,他太累了,他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解脱。
文末的“我”出了一场车祸,丢了一只眼,最后回到长大的村子里。其实整个中国的这三十年间的故事,也就是从一个小村庄变成了一个大都市的故事,无论如何变化,我们都无法忘记我们的根,依然在那个小山村。
——202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