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山鸡、奇遇文须鸟

 

错过山鸡、奇遇文须鸟

文/胡云琦

       灰蒙蒙的天，持续到下午三点才透露出的懒散光照仿佛老掉牙的十五度灯泡，我抱着相机，藏身在结冰不久的野河一角；窥视一只七彩山鸡在不远处的河心小岛上探头探脑。十二月的大河还没有完全封冻，在我右侧的上游与在我左侧的下游，靠近侧岸的一方还有活水。时间在等待中空耗，我在无聊中读秒。脚下的土坡大概有一人半高，身后是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柳树忘记了慢摇，眼前是倒伏的杂草、一片枯蒿。

       我找了一个比较避风的地方蹲着，这样就不会轻易被七彩山鸡看到；我用这种方式静候它到河边饮水，或者边走边叫，或者能在相对开阔的地方展翅舞蹈。那只鸡好像早就发现了我，它只是偶尔在草丛里露出红色的桂冠和项上的羽毛，然后就用沉默与痴痴苦等的我过招......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看到两只浑身乌黑的白骨顶水鸡在上游出现，一大群麻雀唧唧喳喳地落在身边的巴茅丛里闲聊。目光掠过小岛，还能看到大河对岸的杨树上有几只珠颈斑鸠追逐嬉闹。我不敢站起来，希望用耐心把七彩山鸡的戒备彻底废掉。

       不知是第六感应传导还是偶遇正着，就在我蓦然回首眺望夕照的瞬间；我看到一只怪模怪样的小鸟，轻轻鸣叫着从河边的一堆芦苇下飞出来，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很快、我就看到了五五六六、七七八八只小鸟。

       它们长得太可爱了，那些雄鸟的模样简直是有些搞笑，青头长尾棕背花翅黑脚；你见过长胡子的小鸟吗？没见过、这次就让你好好瞧瞧，什么叫颠覆视觉；什么叫文须。看看这胡须的长法是不是非常奇妙？雄鸟的文须从眼先扩至嘴角、并向下过颊又沿颧区延伸形成一缕长三角形髭状深黑色斑羽。我们说雌鸟如美女，故此有小鸟依人；当然是不长胡子最好；应该是顾名思义吧，人们就根据这种鸟的雄鸟长相称呼它们为文须鸟。

       文须鸟在国内主要分布于新疆、青海、甘肃、内蒙古以及东北北部；在东北南部与河北属冬候鸟。一次乘机从海拉尔返深圳，听同乘的一位游客说过，他在内蒙古下乡时，秋天在河边打苇子经常能看到成群成群的文须鸟。我第一次看到文须鸟是在锡林郭勒盟的锡林湖畔；因为没带相机，没有拍到。感谢沃土，这次竟出乎意外地让我遇到。可惜天不作美，照度不是很好，而且还是大逆光；面对着随时随地都可能飞走的小鸟，爱鸟人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抓紧拍照，设身处地于激动之间哪还来得及感慨思考。我小心翼翼地慢慢起身，首先选取了一个全景，镜头中十余只文须鸟正错落有致地站在苇丛上分享它们的“面包”。其中有一只雄鸟牢牢地抓着蒲棒秆儿，而且像鸡欿米那样频频地咀嚼着果穗上的蒲棒种子。沿着河边有一条我来时经过的羊肠小道，冰河已经在那里冻出气泡。

       嘿！这些智商很高的小鸟，难怪我在这个地方蹲守了这么久才偶然发现它们；原来，它们看到我竟会悄悄地躲到苇子下面同我藏猫猫。

      “咔嚓、咔嚓、咔嚓——我不断地按着快门，在镜头里欣赏文须鸟捡食苇絮的自豪。”

      “咔嚓”——有三只正在苇秆上做引体向上或荡秋千的小鸟突然把苇秆弄断了，它们在惊慌中看到我；吓了一跳，旋即便纵身飞起向着河对岸的方向逃之夭夭......

       又一天不虚此行，我在向回走的路上；乐陶陶地回想嘴角边长着两撮美须的文须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