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补佚第85回:宴海棠贾母赏花妖,赐宝玉通灵知奇祸

宴海棠贾母赏花妖  (清)孙温

1 内容简介

紫娟听到宝玉说亲的事,欲打听消息,到贾母处和鸳鸯闲聊。恰遇傅试家的女人来看贾母,鸳鸯对紫鹃说道:“这些人家里有个好些的女孩子,就到这里献宝似的。一回夸奖,一回奉承,把老太太心都说活了。”紫鹃从鸳鸯的话里,听出老太太似乎并没有撮合宝玉和黛玉的意思,心里疑惑。回到潇湘馆,黛玉脱口问道:“敢是找袭人姐姐去了么?”话一出口,黛玉自觉失言,紫鹃暗笑。

怡红院的海棠突然反季节开花。大家当成奇事,纷纷前来观看,议论纷纷。贾母要把这当成喜兆,便预备酒席,带众人赏花,命宝玉贾环贾兰作诗以贺。凤姐送来一匹红,叫袭人包裹这花。平儿私下与袭人道:“奶奶说,这花开得奇怪,叫你铰块红绸子挂挂,便应在喜事上去了。”

北静王生辰,贾宝玉随贾赦、贾政等人去拜寿。北静王将仿照通灵宝玉做的一块玉,送给了贾宝玉,并透露了贾政即将升迁的消息。回来后,贾宝玉将北静王赐玉给贾母等看,贾母叫人好生收起来,并说道:“你那块玉好生带着罢?别闹混了。”宝玉道:“两块玉差远着呢,那里混得过。我正要告诉老太太,前儿晚上我睡的时候把玉摘下来挂在帐子里,他竟放起光来了,满帐子都是红的。”凤姐道“这是喜信发动了。”宝玉追问“什么喜信?”贾母却道:“你不懂得。”命他去歇息。

2 内在逻辑分析

上回写宝玉提亲的事,表现了贾政、王夫人等的想法,而黛玉、宝玉尚未表现。此回借紫鹃表现的是黛玉的情感。紫鹃出去看姐妹回来,黛玉脱口而出:“敢是去找袭人姐姐么?”一语暴露出黛玉的心里正惦记着怡红院,惦记着怡红院中的人。

紫鹃要探听的是贾母的意思,从鸳鸯的说话,紫鹃意识到贾母并没有要撮合宝玉和黛玉的意思,这里是间接的表现出了贾母的想法。

怡红院的海棠反季节开花,是大观园落幕前的最后烟火。以后的故事除了“大观园符水驱妖孽”之外,其他故事的场景都不在大观园。

第75回的回目是“开夜宴异兆发悲音,赏中秋新词得佳谶”,暗示着贾府的命运并非是一败到底,而是有降有升。“新词得佳谶”可能预示着贾政的升迁。

世间事顺者昌,逆者亡。草木知运,不时而发,并非好兆。北静王赐玉和贾政升迁犹如海棠的反季节开花,没有结果。贾府衰败之势难以逆转。

凤姐送了两匹红给宝玉包裹海棠花,平儿私与袭人道:“奶奶说,这花开得奇怪,叫你铰块红绸子挂挂,便应在喜事上去了。”北静王赐玉本是喜事,而最终引发祸事。作者让通灵宝玉也幽默了一把:你们既然认为红色代表喜事,那我也发发红光,往喜事上靠靠,要是不管用,我也无可奈何。

3 内容组合说明

本回内容包括第94回“宴海棠贾母赏花妖”中紫鹃向鸳鸯打听宝玉亲事,贾母请客命做海棠诗,第85回贾府爷们给北静王拜寿等内容。

紫鹃向鸳鸯打听消息的事件,高鹗有改写。

4 文本分析和还原

续书中紫鹃打听宝玉的亲事,是放在水月庵的风月案之后,续书写道:

且说紫鹃因黛玉渐好,园中无事,听见女尼等预备宫内使唤,不知何事,便到贾母那边打听打听。恰遇着鸳鸯下来,闲着坐下说闲话儿。提起女尼的事。鸳鸯诧异道:“我并没有听见,回来问问二奶奶就知道了。”

女尼的事和紫鹃以及潇湘馆都没有任何关系,紫鹃为什么要专门打听这事?而且要打听也该到管事的凤姐那里去,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下面的人可能会瞒着贾母,不大可能惊动贾母的。高鹗的这种写法,明显是为了与前文衔接,但情理上说不通。

笔者认为紫鹃是因为关注宝玉的亲事,而从鸳鸯处去探听贾母的态度。那么这件事的发生,应该就在宝玉始提亲之后不久的时间里。

鸳鸯和紫鹃说话的这段情节中,鸳鸯说老太太的话很合理,但涉及到宝玉就不合理了。鸳鸯提到:

还有宝玉,素常见了老婆子便很厌烦的,偏见了他们家的老婆子便不厌烦。你说奇不奇!

其实真正奇的是,鸳鸯是从哪里知道宝玉对傅试家的老婆子不厌烦的?就算知道,也只能是听说的,话中好像是鸳鸯自己察觉到的一样。而且让鸳鸯像议论老太太一样,议论起宝玉来,也是奇怪的事!

笔者认为这段话,是高鹗插入到鸳鸯的话里的,为的是引出宝玉,衔接后文紫鹃的想法,高鹗笔下的紫鹃的心里对宝玉和黛玉之情感到担忧。但笔者认为,第57回“慧紫鹃情辞试忙玉”中,紫鹃已经对宝玉的心意进行了试探,并确信宝玉心里的人是黛玉。此回紫鹃要探的是贾母的意思,而紫鹃的心里担忧的也是贾母的态度。

续书内容可改为:

且说紫鹃因黛玉渐好,园中无事。因听说了宝玉提亲的事,便到贾母那边打听打听。恰遇鸳鸯下来,闲着坐下说闲话儿。正说着,只见傅试家两个女人过来请贾母的安。因贾母正睡晌觉,就与鸳鸯说了一声儿回去了。紫鹃问:“这是谁家差来的?”鸳鸯道:“好讨人嫌。家里有了一个女孩儿生得好些,便献宝的似的,常常在老太太面前夸他家姑娘长得怎么好……把老太太的心都说活了。”紫鹃听了一呆,便假意道:“若老太太喜欢,为什么不就给宝玉定了呢?”鸳鸯正要说出原故,听见上头说:“老太太醒了。”鸳鸯赶着上去。

紫鹃只得起身出来,回到园里。一头走,一头想道:“原以为老太太那么疼宝玉和我们姑娘,从小儿搁一处长大,大了必定是要两人在一起的。但听鸳鸯说的话,老太太竟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家的那一位,他的心是一定在宝玉身上的了。我看宝玉的心也在我们那一位的身上。若是别处定了亲,这可怎么好呢?我们姑娘近来越发痴心起来,三番两次的病,可不是为着这个是什么!”紫鹃想着黛玉,自己也不得主意,不免掉下泪来。左思右想,一时烦躁起来,自己啐自己道:“你替人耽什么忧!从今以后,我尽我的心伏侍姑娘,其余的事全不管!”这么一想,心里倒觉清净。回到潇湘馆来,见黛玉独自一人坐在炕上,理从前做过的诗文词稿。抬头见紫鹃来,便问:“你到那里去了?”紫鹃道:“我今儿瞧了瞧姐妹们去。”黛玉道:“敢是找袭人姐姐去么?”紫鹃道:“我找他做什么。”黛玉一想这话,怎么顺嘴说了出来,反觉不好意思,便啐道:“你找谁与我什么相干!倒茶去罢。”紫鹃也心里暗笑,出来倒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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