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随笔】冬的记忆
冬的记忆
文/王潘
瑟瑟柳丝送寒声,路上北风动吾情。我早早地吃过,踏上乡村的水泥路向学校奔去。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真不少:送孩子上学的算是主力军,其次是上工地干活的……虽然很多是熟人,但是,我们也略去打招呼的文明与礼仪,那是因为那些人太“全副武装”了,手戴套子,头卡帽子,围巾绕脖,嘴挂口罩,全身裹得严严实实,一群群,一拨拨,不点头,不寒暄,从身旁匆匆闪过。我“赤手空拳”地一阵疾走,一阵慢跑,暖乎乎的似乎融化了整个冬季。
当我走进校园,不禁浮想起儿时的冬季。那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寒得多,雪下得多而大。记得有一年冬天,积雪的厚度和我的个子差不多,那时的房顶都是麦草缮成的,屋檐下冰凌凌就像我玩的红缨枪一样长直戳地面,有时,我用木棒猛地砸去,冰凌凌“咔嚓”一声断成几截陷入积雪中,我迅速地捡起一截,悄悄地插入走在我前面伙伴的后背上方的脖子里,小伙伴像触电似的把脖子一缩,猛地上下蹦了几下,那冰凌凌带着一点歉意和委屈顺着棉袄与裸体之间溜了下来,接着,对手也捡起一截冰凌凌向我追来,我早有准备地逃跑了。
那时候,物质贫乏,买粮要粮票,买布要布票。新年到来,还不一定能穿上一件新衣服,更谈不上像现在路上行人穿的羽绒服保暖衣了。我们穿的全是棉裤和棉袄,脚上穿的是茅窝鞋,它是用嗮干的茅草和芦苇花编成的。春夏季节,沟边长满了茅草,河边长满了芦苇,到了秋季,茅草花,芦苇花纷纷扬扬,就像冬天里飘下的雪花,每家每户都积极采集,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一有点空闲就用茅草搓绳,然后和芦苇花编在一起,就编成了茅窝鞋。编茅窝鞋可是个技术活儿:首先用茅草绳编好鞋底,同时布局好茅草鞋上面的“经线”和“纬线”,然后,用芦苇花像编篮子一样,有顺序地,一层压一层地镶嵌在“经线”和“纬线”之中,最后,收口整理成鞋。我穿的时候,在里面铺设厚厚的毛绒绒的芦苇花,就成了我当时的“保暖鞋”。走到学校,脚踝被磨得通红,但是它丝毫不影响我们在一起玩耍的快乐。
下课了,经过四十分钟“冰冻”的我们一呼百应地聚集在教室东墙边排成一排,一个一个靠在一起玩起“挤油”游戏来,我是个高个子,大多数站在最前面,当我大声喊“一、二、三——开始”,他们便奋力地向我们这边挤来,我使出吃奶的劲头顶着,像一棵大树一样岿然不动,正当他们大呼小叫的时候,我忽然一抽身,他们呼啦呼啦地倒下了,当小伙伴不服输邀请再来一次,当当当——上课铃声响了,我们又迅速地冲进教室,当我正想坐下的时候,同位的“小淘气”一看报复时机到了,用腿把板凳向后一滑,我“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引起大家哄堂大笑,只有当老师进班了,激烈的争吵声才嘎然而止。
放学了,我们互相追逐着,在高低不平的泥路上奔跑,有时还捡起地上的土榔头瞄准对方互相“袭击”,我们在一起左躲右闪,一会儿攻,一会儿退,浑身汗流浃背,当我们用手拭擦脸上的汗珠的时候,我们马上变成了京剧里的净角,你指着我,我看着你,大笑起来。也许是当时物质贫乏,路上看不到车的影子,所以那时根本不谈安全的事儿,孩子们不像现在车接车送,而是十分自由,放荡,洒脱。
当太阳落山了,小鸟扑愣着回巢了,我们才各自向家奔去。吃完晚饭,我连衣服也不脱就钻进被窝暖和暖和冻僵的小脚,看着父亲用芦苇花为我们编织茅窝鞋,看着妈妈一针一线为我们缝补因顽皮撕毁的衣裤。妈妈一边缝着,一边给我们讲述《王二小》,《一千零一夜》里的故事,就是这些小故事伴随我度过了儿童时代既清贫又快乐的日子,也就是这些日子,我们虽然吃着窝窝头一天天地熬过,但是,我们也过着“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没有缰绳羁绊自由而快乐的日子。
王潘,宿州市散文协会会员,一名农村教育工作者,宿州市优秀教师,灵璧县先进教育者,在《小学语文教师》《教育文汇》《拂晓报》《农村孩子报》上发表过文章。灵璧家园网新晋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