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云：癌症学习心得
去年12月18日，我的一个很好的兄弟，在学校组织的例行体检中，被检查出慢性粒细胞白血病。那天，我心情非常糟，当天晚上就下定决心，要好好的把癌症给研究透彻！
时间转眼过去了九个多月。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每天早出晚归，除了正常上班给人诊病看病，同时接受大量的网络问诊，还深入研究了新冠病毒（研究结果未公开发表）；同时利用业余时间研发了一些特效产品：比如一方通治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的三高茶，以及大力丸、祛皱膏等。
这九个月来，关于癌症的学习和研究，一直没有停止过，从只接触过不到20例癌症、只碰巧治过几例胃癌的小白，到现在对各类癌症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对各种癌症的诊治有了比较清晰的思路和方法，并且有所悟，要特别感谢这些毫不吝啬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研究和临床经验分享给我们的前辈们。
现在，是时候对我这段时间的学习心得作一个简单的汇报了。
一、论古代典籍和近现代医书
古代医书中医癌症的论述比较分散，好像并没有专门的论著（在这方面我比较孤陋寡闻）。散落在古代典籍中的关于癌症的零星论述，难以形成系统性完整理论，基础理论、疾病阐述、病因、病机、治则、治法、医案、疗效评价等都没有。所以要研究癌症，不可避免的要从现代医书入手。经常看我文章的朋友，应该还记得，我不喜欢看近现代医书，对近现代这些所谓的名家并不十分认同，平常一般都是以看古书为主，书架上也大部分都是中医古籍（正因为这样，所以才能写出《影响中医60人》和《影响中医的50本书》）。坦白说，在看近现代医书的时候，我是以一种比较挑剔和批判的眼光去读的。
客观来说，由于古代医书缺乏对癌症的全面系统论述，所以可以认为，在癌症方面，近现代医书是有明显优势的。当然，近现代有所成就的医家，也无不是在研究古代医籍如《素问》《伤寒杂病论》等经典的基础上，有所悟有所得有所创新。此外，我也认真阅读了几本西医的癌症专著，我认为关于恶性肿瘤的诊断、病理学知识，对中医研究癌症也有诸多参考意义。
二、论官方中医和民间中医
我不否认有很多民间中医可能是治癌高手，但是关于癌症研究的专业书籍，却鲜有民间中医的大作。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我一直呼吁的，民间中医要重视理论研究的问题。理论研究是话语权的一个重要方面。
云南陈欣老师，是难得的一位对癌症有系统理论研究的民间中医，在很早之前我刚认识陈欣老师的时候，就买了他的书仔细拜读（张胜兵也写过一本《攻癌夺命录》，但我没有看过，听说好像是医案集合）。王三虎教授《中医抗癌临证新识》和他的学生辑录的《中医抗癌进行时》提出了很多治癌新理论。非癌症专著关于癌症的部分，大多是医案或验方，并无系统性论述，比如吴风平教授的《传奇秘验方》里关于肿瘤科载有一百余首验方，李可《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辑》收录了10个案例。
相对来说，关于癌症的专著，大部分是官方中医的著作，他们有的是国医大师，有的是院校教授，有的是临床医生，有的是军医，总之，基本上都是体制内的。一来他们有这个条件，可以接触到比较多的病例，以量而求质；二来他们有比较完整的理论修为，研究和写作对他们大部分人来说可能都是轻车熟路；三是他们相对来说有更多的时间从事研究和写作，因为有更稳定的收入和更体面的生活，不需要为生活中的柴米油盐而浪费太多时间。
当然，最重要的，我认为是官方中医更注重理论研究和总结，而民间中医显然不重视这个问题（像我这样经常研究中医理论的临床一线的民间郎中，竟然在网上被很多人误认为是个“写文章的”，哈哈）。顺带提一句，官方中医有个毛病，就是有干货写，没干货也在那瞎写（有些是名利需要，有些是工作需要），所以有一些书实际上是没什么实质性的有用的内容，不过对于买书上瘾的我来说，这个早已经习惯了。
三、论癌病病因
关于癌症的病因，各种说法都有，最常见的是微信朋友圈里经常看到的“虚则寒，寒则湿，湿则凝，凝则瘀，瘀则堵，堵则瘤，瘤则癌”。事实上，癌症的成因非常复杂，根本不可能这么简单。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大家都去补虚祛寒除湿，就啥病都没有了。所以这句话是根本不成立的。癌症的病因，一般认为是因为：正气内虚，七情内伤，外邪入侵，饮食失调，劳逸失度，以及体质因素等。而癌症的病机一般概括为：脏腑失调，气滞血瘀，痰湿凝聚，毒邪内蕴等。我在一年多前曾写过一篇《痰、瘀、浊、毒》，后来读郑伟达《癌症瘀毒论》发现，原来谈瘀浊毒，不只是很多常见病的重要致病因素，也是癌症的非常重要的致病原因。
在所有关于癌症的病因理论中，我最认同的是周仲瑛国医大师的“癌毒”理论。关于周老的理论我不复述了。我觉得可以这么理解，“癌毒”是一个相当于“病毒”的东西，但是比普通病毒狡猾得多、致病性和致命性强得多。但是这个特殊的“癌毒源”（这个名词是我为了表达的善巧方便而临时“创造”的，并未见于正规出版物）我们目前还找不到，既不知道它存在于哪些地方，也不知道它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更不知道它是如何侵袭人体的，进入人体之后是怎样与人体正常细胞发生反应进而在体内生存下来，所以增加了它的神秘性和人类的恐惧感。
我曾经在以前的文中说过，来自宇宙的很多射线，包括已经发现的和很多未知的射线，都是致癌的重要物质，但是科学家目前还无法认识和证实。除了癌毒致病之外，常规病因病机病理，正如大家耳熟能详的：瘀毒互结、情志因素、化学性因素、遗传因素、体质因素、饮食因素、环境因素、正虚邪伏、脏腑失调、阴阳失调、气血不和、瘀入化毒、气滞、血瘀、痰瘀、虚损、传变（走注）……知道癌症的初始病因是“癌毒”之后，很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比如中约堂有一位会员，是一位十几年的老兵，身体壮实得跟牛似的，退伍后仍然保持非常健康的生活习惯，每天坚持运动，结果在单位的一次例行体检中发现得了肺癌。所以我在上一篇关于癌症的文中说，癌症没有明显的规律。身体瘦弱、抽烟喝酒、缺乏运动的人容易患癌，身体强壮、饮食规律、每天坚持锻炼的人也有可能中招；心情长期抑郁、精神生活压力大的人容易患癌，心情舒畅、心态乐观、没什么压力的人也时有发生；中老年人比例较高，但中青年现在也占比不少。所以目前看起来它没有特别明显的规律——或者说，规律肯定是有，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有认识到而已。
四、论癌病治则治法
我反复说，中医最大的优势和最大的难点，都是辨证论治。但是就癌症而言，我认为应该是在辨病的基础上辨证。首先，治疗应以抗癌解毒为基本原则。这个原则就是辨病的结果。因为癌症为病，是因癌毒而起，所以所有的癌症，都应以抗癌解毒为主。在这个原则下再辨证，辨主证、次证、从证、假证等。比如瘀血凝结、湿浊蕴结、湿热内蕴、痰瘀互结、气机郁滞、热毒内炽、脏腑亏虚、阴阳失调、气虚血瘀、阴虚火旺、阳虚水泛等证。其次，每一种癌症，又要进一步分型辨证。比如胃癌包括肝胃不和、气滞血瘀、痰湿凝结、脾胃虚寒、胃热阴虚、气血两虚等证型。
以此看来，癌症治则应该是有公式可循的，这个“公式”就是治则。首先，癌毒是一种特殊的顽固而强悍的毒，抗癌解毒是主线，但是不同（部位）的癌毒，主要使用的药物又有细微的差别；其次，癌症的不同阶段，采取的治则治法是不尽相同的，至少要分为早期、中期、晚期（西医一般习惯上分为一二三四期），早期以攻毒逐邪为主，中期以攻补兼施为法，晚期扶正培本为主。最后，辨证分型，对证治之，这个绝大部分中医都可以做到。以这个公式（我是自己手工画成图表了，你也可以试试）治癌，应该来说绝大部分癌症都不出这个范畴。所以“理法方药”四个字，“理”和“法”最重要，医理搞明白了，治则治法思路理清了，剩下的事情就是选方或组方选药了，这个问题难不倒真正的中医。
五、论常见癌病分类
由于中医没有系统性专著，所以关于癌症的命名也没有一个清晰的体系，古代大致有这些病名：噎膈（相当于食管癌、食管下段贲门癌）、反胃（也称胃反、翻胃，相当于胃窦部癌）、症积（腹内恶性肿瘤）、脾积（也称痞气，包括肝癌和肝脾肿大）、肝积（相当于肝癌）、肺积（大致相当于肺癌）、心积（包括胃癌和肝胆胰腺肿瘤）、失荣（相当于恶性淋巴瘤、腮腺癌、颈淋巴结转移癌）、上石疽（相当于颈淋巴结转移癌、恶性淋巴瘤）、乳岩（乳腺癌）、妒乳（乳脾疹样癌）、石瘿（甲状腺癌）、肾岩（阴茎癌）、茧唇（唇癌）、舌菌（舌癌）、喉百叶（喉癌）、骨疽（骨的恶性肿瘤与良性肿瘤）、石瘕（相当于子宫肌瘤及盆腔恶性肿瘤）、缓疽（相当于软组织恶性肿瘤）、肠覃（相当于卵巢囊肿或盆腔肿瘤）、肉瘤（相当于软组织恶性肿瘤）、石疔（及黑疔、青疔、翻花疮等，相当于体表的恶性肿瘤、黑色素瘤、癌性溃疡等）。
事实上，现在医学以部位命名更简洁明了：原发性脑肿瘤、鼻咽癌、舌癌、甲状腺癌、原发性支气管肺癌、食管癌、乳腺癌、胃癌、原发性肝癌、胆道肿瘤、胰腺癌、大肠癌、肾癌、膀胱癌、前列腺癌、宫颈癌、子宫内膜癌、卵巢癌、恶性淋巴瘤、急性白血病、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多发性骨髓瘤、皮肤癌、骨肉瘤……我个人更倾向于这种大家比较容易理解和接受的命名，这也是中医通俗化、现代化的具体表现之一。
六、论癌病常用药
抗癌解毒常用中药包括但不限于：桃仁、红花、丹参、川芎、赤芍、丹皮、三棱、莪术、牛膝、鸡血藤、益母草、乳香、没药、马鞭草、凌霄花、水红花子、鬼箭羽、刘寄奴、三七、蒲黄、五灵脂、石见穿、苍术、茯苓、猪苓、泽泻、薏苡仁、车前子（草）、冬瓜皮、赤小豆、玉米须、藿香、佩兰、砂仁、草果、蚕砂、茵陈、金钱草、海金沙、鸡骨草、牡蛎、海藻、昆布、蛤壳、天南星、厚朴、紫苏、白芥子、半夏、莱菔子、葶苈子、青皮、陈皮、柴胡、香附、郁金、沉香、枳实、八月札、木香、厚朴、槟榔、大腹皮、佛手、玫瑰花等。
软坚散结：山慈菇、猫爪草、夏枯草、牡蛎、海藻、昆布、僵蚕、全蝎等。
清热解毒：金银花、连翘、黄连、黄芩、黄柏、栀子、龙胆草、板蓝根、青黛、漏芦、白头翁、鱼腥草、大青叶、白花舌蛇草、重楼、山豆根、土茯苓、半枝莲、穿心莲、龙葵、牛黄、白英、苦参、草河车、紫草、藤梨根、蒲公英、大蒜、败酱草、无花果、仙人掌等。
活血化瘀：三棱、莪术、丹参、郁金、蜂房、蜈蚣、三七、王不留行、水蛭、大黄、刘寄奴、泽兰、紫金牛等。
利水渗湿：薏苡仁、茯苓、防己、八月札、木通、瞿麦、泽漆、泽泻、石韦等。
化痰除湿：半夏、陈皮、杏仁、天南星、瓜蒌、天花粉、紫菀、海浮石、葶苈子、猪苓、泽泻、菖蒲、远志等。
理气开郁：枳实、厚朴、木香、丁香、大茴香、八月札、陈皮、枳壳、香附、沉香、郁金、九香虫等。
固摄收敛：白芍、乌梅、五味子、酸枣仁、龙骨、牡蛎、海螵蛸、赤石脂、芡实、桑螵蛸、白果、蛤蚧、山萸肉、莲子肉、诃子、黄芪、麻黄根、浮小麦、仙鹤草等。
以毒攻毒：蜈蚣、斑蝥、蜂房、全蝎、守宫、蟑螂、蟾酥、狼毒、马钱子、生半夏、巴豆、乌头、生附子、雄黄、硫黄等。
扶正培本：人参、党参、太子参、黄芪、白术、白芍、熟地、当归、阿胶、枸杞子、何首乌、紫河车、补骨脂、淫羊藿、女贞子、生地、沙参、麦冬、天冬、龟甲、鳖甲、灵芝、百合、墨旱莲、黄精、知母、肉桂、菟丝子、巴戟天、肉苁蓉、扁豆等。
其他：威灵仙、五加皮、木瓜、寻骨风、白花蛇等。（本部分综合赵献龙《肿瘤中医临证精析》、赵智强《恶性肿瘤中医辨治与案例》一魏保生《癌症的真相》三本书）
七、专病专方的可行性探索
网上经常会看到一些所谓的秘方偏方专方之类，一个方子通治一种（类）病，也确实有很多病好像是不需要特别麻烦地辨证论治似的，比如清肺排毒汤，据说是对各期的新冠肺炎感染者都有效。那么癌症是否有这种通用方呢？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是不大的，因为癌之为病，确实比较复杂。但是在治则一节说过，抗癌攻毒是主线，那么应该可以形成一个基础方，在基础方的基础上，根据不同的病位和不同的病程（早期、中期、晚期）选择不同的药物和剂量，然后在这个基础上，再按辨证分型，加减数味药，这个方法理论上是可行的。
那么，如果要给癌症列一个“专用方”，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抗癌攻毒药+辨证分型用药。其中抗癌攻毒药分为三个阶段（可以在剂量上加以区别），不同部位只有细微差别，可以单独列出，比如苍耳子是鼻咽癌专用药等。那么这样就可以在第四节和第六节的基础上形成一个通用基础方（你可以自己动手组合试试）。
八、论大方和小方
癌症是大病、疑难杂病，所以很多人以为必须用大方子，事实上也确实大部分中医都是用大方子治癌。说实话，我对大方有偏见，我以前说过，对于普通常见病，我开方子都是尽量控制在13味以内。那么癌症作为非普通、非常见病，可以多几味药是情理之中的，但是我认为还是应该控制在20味以内比较合适。关于这个问题，曾经写过几篇文章讨论，这里就不展开论述了。
九、从癌症诊治看中西医结合
如果说2020年新冠肺炎大流行，促成了中西医大规模结合（联合），那么癌症更应该全面实行中西医结合才行。首先诊断检查需要以西医诊断标准为主，确诊肿瘤大小、位置、性质、形态、组织结构、生长速度、生长方式和扩散情况等，其实再来用中医四诊确定病程、病机、证型等，将所有信息集中分析处理之后，再作出准确的辨证辨病。其次，适合手术的、应该手术的，可以先做手术处理，手术切除肿瘤后，再用中药消除残余癌毒、改变体内适合癌细胞生长的环境、使其不再复发或走注；大部分情况下，不建议化疗和放疗，如果实在需要放化疗，可以在放化疗期间，辅以中药调理身体，尽量减少放化疗对身体造成的不必要的损伤。
最后，癌症的愈后和疗效判断，需要中西医分别作出判定，西医以具体数据说明体内癌细胞生灭情况，中医从整体观出发判断身体各方面状态，比如气血、阴阳、虚实、寒热、燥湿等。所有我以前说，中国拥有中西两套医学体系，这是其他国家所无法比拟的优势。这个优势完全可以应用在癌症的诊治上，早日攻克癌症这个大魔头，造福于全人类！
十、癌病发展趋势与诊治发展方向探讨
癌症发病率越来越高，这个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国家的统计数据也从侧面佐证了这个事实。这个原因是多方面的，大概不离我在《中国人的身体为什么越来越差？》一文中讲到那些原因。可以预见，在未来的五十年中，癌症的发病率会越来越高，如果人类不能在未来三十年内找到完整有效的解决方案，不大幅提高治愈率，人类可能会患上“恐癌症”。中西医加快扩大合作规模、推进合作深度、提高合作成效，迫在眉睫。唯有中西医结合，才是最终攻克癌症的终极武器。（李太云，2021.9于泉州中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