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禾火


吧啦原创文学,陪你走过每一个有梦的日子

编者按:

我们每个人进入社会都会发现:现实与曾经的梦想往往总是背道而驰。然而,和所有的东西都会过期一样,或许,我们曾经的梦想也并不是一直新鲜的,那么,不必遗憾和迷茫,只要我们一直在前行的路上,总会遇到美丽的风景。

—— 海茉尔

立秋过后,这座城市几乎每个夜晚都会下雨,有时淅淅沥沥,有时大雨倾盆。这样的天气和贵阳很相似,那一座生活了四年,以往吐槽不断的城市,现在却有些怀念。

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更加珍贵。如同能量守恒一般,亘古不变的真理。

那天和朋友饭后散步回家,在一条郊外的公路上。这也是我这几个月,在这座陌生城市为数不多的舒缓身心的方式。以往,这里空旷冷清,人烟稀少,只有穿梭不停的车辆,和一排排绿油油的天竺桂,如今我欣喜的发现每一棵树下都开满了白色的水仙花。

我们走走停停,看看天上的白云,远方的青山,飞驰的名牌车,说着各自一闪而过,不会停留的话。他来这工地已经一年,月底就辞职离开,应该会转行,不会再干工程。

一样的想法,几乎每天都会在我脑子里过上一遍。不喜欢现在的工作,闲的时候可以数着时针过,忙的时候又尽是一些简单却耗时间的内容,并且没有周末。感觉这是一种神经紧迫的闲,一种庸庸碌碌的忙。有时,会和同学吐槽自己选的土木专业,不知道当时脑子怎么进的水。

但即使我们抱怨着,吐槽着,可彼此都没有真正放弃,还在努力的坚持着。或许我们都相信,现在的困顿只是开始,就像是沙漠中寻觅绿洲,眼前虽是黄沙戈壁,但只要再坚持一下,再熬一段日子,绿洲就会出现了吧。

当然,我是羡慕朋友的决定的,因为他的勇气。抛开顾虑,将所有一切归零,重新出发的勇气。以前我也觉得适应新的环境没有什么大不了,小学到大学,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但当我离开学校接触社会才逐渐发现,所谓的适应环境,学校和社会这二者根本不能对比。

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学校到底是纯良许多,而社会上的人大多像是一只鼹鼠出洞,试探有无飞禽时,小心翼翼的模样。

纵使如此,人生的大课堂,谁不是这样学习,经历,摸爬滚打过来的。也许真的要记住曾小贤的名言:第一,坚持;第二,不要脸;第三,坚持不要脸。好让彼此在这一条路口众多、却都不是捷径的道上,走得更加轻松吧。

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初中时期的自己。那时的自己,脑子里都是青春的迷茫,最喜欢看《读者》、《格言》这些鸡汤乱炖的杂志。现在回想起来,真是矫情到不忍直视,这迷茫那迷茫,不知道都是哪里来的迷茫。

可是现在的自己,好像有一点历史重演了的味道了。面对以后长长的世俗之路,真的有点迷失了方向。做着一份不怎么喜欢,却前景很大的工作,每到一个阶段都会问自己关于坚持的问题。有时觉得,人还是有些棱角,个性鲜明的好,虽然容易得罪人,但至少不会有犹豫不决的苦恼,自己内心也会相对轻松很多。

或许这也是人生必要的经历吧,在反复,无常中认清自己,认清前进的方向。

最近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高二暑假时的场景。

那年夏天我独自一个坐上长途客车,去在另一个城市工作的姐姐那里玩。那是我第一次独自离开家乡小镇远行,五个小时的车程。所以车上的我十分小心忐忑,生怕被小偷盯上,对于旁边坐着的大叔,也是持怀疑的态度,总觉得他长得猥琐,肯定不是好人。

开始的前一个小时,我警惕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交叉腿,我皱眉,他交叉手,我皱眉,他摸口袋,我也皱眉……总之,那时的我就是一个深度的被害妄想症患者。但我有一个习惯,一上车头就迷糊,想睡觉,至今也是如此。所以后面的时间,我竟然是睡过去的。事实证明,的确是我想多了,等我惊醒过来,检查自己的物品时,那人已经从我旁边的位置,换我另外一个位置了。估计他也觉得我不是好人吧。

我在姐姐工作的城市,玩了一个星期。因为姐姐要上班,白天我在公寓里自由活动,傍晚,姐姐下了班,她就会骑着电摩托载着我穿行在这霓虹闪耀的城市之中。我们看喷泉,逛夜市,吃宵夜。我第一次去了电玩城,第一次吃到山竹。以至于后来的生活中,看见这些事物,都会想起那时的场景。也许,第一次的经历都是我们难以忘怀的。

而印象最为深刻的是,我坐在电摩托的后座,姐姐骑着车。毕竟是女生,力量有限,总会叮嘱我不要晃动,因为她会掌握不了方向。我们迎着夏天黄昏时的风,凉爽怡人。我们停在红绿灯前,姐姐指着对面的一辆车说,你看那是宝马。我立马投去惊奇的目光,寻找着这种只听过未见过的车。那就是宝马啊,很普通嘛。我傲娇的说。

姐姐笑着说,普通啊,那你有钱了,记得买一辆给我哦。

我也笑了,当然,以后我一辆,你一辆。然后指着不远处的还在修建的大厦,胸有成竹的说,这种房子,也要给你买一栋。哈哈,你要记住啊。她没问真假,很开心。

还没有等我回答,绿灯亮了。我们骑着电摩托随着车流前行,宝马和大厦从我们身旁呼啸而过,我似乎来不及记住它们的样子……

就是这个场景,普普通通,并无太多意义的场景,却在我每次恍惚的时候,都会出现。人常说,有牵挂,才有回响。我牵挂着什么呢?

后来我想,之所以会如此,大概是因为那时姐姐也像现在的我,大学刚毕业,独自在城市中拼搏,在钢筋水泥的楼房中穿梭,独自对抗着远离家乡,远离家人的孤独,拿着微薄的工资,对未来有所憧憬……相似的时间,相似的生活都是我冥冥中想起的原因吧。

几年后,姐姐离开了那座城市,背着行李去往更大的城市发展。如今,姐姐买了房子,结了婚,买了车,秋天还会生下一个宝宝。不再是那个独自骑着电摩托,担心自己力量不够掌握不了方向的女生。她一步一个脚印,走向曾经向往着的生活。

而我,也不像那时的稚嫩,忐忑于远行,忐忑于陌生人。也再说不出那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承诺了。

其实,那天的承诺,我并没有开玩笑,心里是暗暗的认真过的。

某天发现,自己刚上大一时买的,用了四年的剃须刀生锈了;穿了一年的跑鞋开胶了;背了半年的背包烂了;挤了三个月的洗面奶没有了;路边那开了两天的水仙花萎靡了……

我记起了《重庆森林》里金城武的台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一个东西上面都有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也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没有什么不会过期。眼前的事物会变化,心中的人会模糊,脑海中的思维也会更新,就连自己都会讨厌以前的自己……所以,迷茫就迷茫吧,只要我们在行走,不停歇,迷茫也会自动过期的吧。好在每条路都有终点,都有各自的风景。夏天没有看到海,秋天依然桂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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