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水钟情】/ 张兵兵
斯水钟情
张兵兵
傍晚,与兰老师、钟老师三人行于荆竹河畔。天气初晴,昏光熹微,两岸杨柳鹅黄芽将露,春水泛涨溪浅而流急,步履乡间,草长而兰芳未吐,吸长风饮露,方觉气之清肃。
“一切都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钟老师信口说着普希金的诗,“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镇静……”
谈起怎么搞好教学,钟老师并没有侃侃谈起大道理,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小张,你熟悉本村的路,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刚安排好学生午睡,拉着我和汪德智老师去青山下垸干孟辉家了解家庭情况。这就是言与行深入地化在教与学中,不着痕迹的让你体会到什么是艺术。这就是教,不是高高在上;学,不必俯首倾耳;只要仔细地看、认真地想,和细心地体会,自然会明晓个中深意。这就是走出课堂,深入了解学生,做到学校与家庭无缝对接,从学生的日常,细化到举手投足间,抓住每一个契机,让学生从外化到内化的转变,学习就成了“要我学”与“我要学”的“量变”到“质变”。
走到王宪垸,我突然想到:是的,应该放低自己,我就是个农民的孩子,血和肉里是,骨和髓里是,哪有什么放不下的呢?这里就是我的一片天,施展本领的一片天;这里就是我的一块地,生我养我的一块地。
围墙下的坡坎上,裸露着黄土,入得眼来颇有些扎眼。从柴房里寻着一把耙锄,石块被剔除,杂草被芟刈,方垄被垒起,菜蔬被植种。缺少肥力,因地制宜,灶下积累的草木灰便派上了用场;天旱不雨,端盆提桶,往来其间,小葱、白菜、蚕豆和豌豆,氤氲成一片绿畦,又不多久“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引得学生和家长啧啧称奇。
钟老师知道我要来学校借宿,学校又不能及时提供床铺,于是我就成了钟家的“一份子”,休止起居,出入内间,亲如家人,为人至诚,唯恐不尽其心力。每天晚饭后,最惬意的事就是陪着钟老师沿着去芦河村的路去,到了芦河亭又折返到荆竹河沿着回。一路上说着当地的趣闻逸事,听着二十年前的经历见闻,朴实的语言,一语点醒梦中人……和兰老师的斗嘴,颇觉得老友间那份不可多得的调侃与默契,人生就在这“你一言,我一语”中,酸甜苦辣咸。或许,我老了也能如这般沿着大道走走,却难有这份心境,“沈腰潘鬓消磨”,磨失了那股子勇气。
下午回到学校,用完了学校的剁椒蒸鱼,与往常一般,跟着兰老师和钟老师去散步。兰老师说起了中学任教的事,和我的老师兰洪涛共事多年,并且都为刘朝二村居民。
九九年读初中,那时倘使能坐上一块钱的三轮车,就美滋滋地炫耀半天,两块钱用了两个星期都没有用完,后来索性两块钱也没有,干脆从花桥三舅爹处购得黄牛一头,让我在家放牛。兰老师骑着摩托,家访了一次,尔后在班上说“某某家到松山咀有二十里”,我才明白了什么是二十里。
读书并没有记忆犹新的事,倒是兰老师捉到两个打游戏机的男生,在班上数说着近似传奇的回忆故事,“两人吃了什么,喝了几口水,找到某处空房子,住了一夜”,全班捧腹大笑。
最是难忘的,有一个女同学,就是不大记得住她的名字,和干仕的一个同学是同桌,关系至为交契。我那时候最为喜欢三国人物,每次站在后面看别人打着三国战纪,她看到了,每次威胁“我去告诉兰老师,说你打游戏机”,然后冲着我得意的笑。我也知道她在吓唬我,反正我又没有玩过,双方都义正辞严。辍学之后再也没见过她了,只知道她家住在电站前面的村子,庭院里有几株桔树。回家的路上,经过她们家的院子,她总是递给我几个皮厚的迟熟桔子,于远途的我不啻于雪中送炭。终于是熬过了一个学期,和那可恨的黄牛做了伴。
山路中的黄昏,昏黄的光熹微,透过稀疏的空枝。河畔的柳刚生出淡黄的嫩芽,滔滔江水随着多雨的春季开始泛涨,丛生的杂草,这一簇,那一堆,完全顾不上规范,恣意地长着。偶尔探着头看向水中清秀俊丽的脸庞,让微风吹过,可爱极了。
斯人可在?
作者简介:张兵兵,湖北武穴人,曾就读于湖北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现在武穴市余川镇松山咀小学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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