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利国：榆树的情怀
三年前的一个春天，我所住的小区路面扩宽，物业人员将一棵榆树连根拔起，我正好路过这里。我问他们怎么处理这棵榆树。回答扔掉，我说扔掉太可惜了，能否交给我重新换个地方，经过他们的允许，我请了四个人把这棵榆树移到另一个地方栽上。闲暇时常去观顾一下。这不，几个月没来了，不知情况如何？心里时常惦记。其实我对树木没有研究，认识的也很有限，但对榆树比较了解。榆树也不是名贵之树，在多数人眼里不会在意，可是在我心里对此树有感情，已经打上了深深烙印。
我的老家住在农村山沟里，山连着山，沟壑一个接一个，但房子都建在平坦的地方。房前屋后及山坡上长了很多榆树，多数都是自然生长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听老人讲，榆树的作用太大了，每一个家庭都离不开它。在国家困难时期，农民把“榆钱”（榆树花）当主食，听这是多么好听的名字，榆和余谐音，也就是余钱，剩余的钱，象征富裕。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经常讲，在没有饭吃的时候，“榆钱”救了很多人的命，“榆钱”吃完了就吃榆树叶，有时还变着法子进行加工，看哪种方法适合口味。有的家里没有榆树，待榆钱出来后给有榆树的人说好话，才能摘一些吃。
榆树叶子还可以喂猪，煮熟后有些黏黏的。树枝可以用来编织农具。树根扎得比较深，可以保持水土不流失。榆树的韧性比较强，我们在小的时候，利用树的弯度，系上棕绳打秋千，也是一种乐趣。
一次，我问父亲：为什么不少榆树都被绳索捆绑起来了？父亲说，这里面有学问，刚开始你看不出，但时间长了从外观就会看出像什么，完全凭你的想象是否丰富。
要说榆树生长在农村也真不容易，欣赏他的少，利用他的较多，多数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生长，而是要看主人意图。如果主人需要一个牛轭头，也就是农村牛犁田时脖子上架的木头。要在榆树很小的时候用绳索捆绑成“人”字形状，树木按照主人的想法生长，时不时地去修理一番，绳索或枝条经过长时间风吹日晒会腐烂，失去捆绑作用，主人就要更换重新捆绑。如果需要晒场所需的叉子就捆绑成"丫字形状”。如需要犁田的木犁就捆绑成“J"字形状。如需要做太师椅就捆绑成"C"字形状。如果需要草鞋靶子就捆绑成″7″字形状。总之，农民的想象十分丰富，简直就是高级园艺师，他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所需所想，把榆树捆绑或修剪成自己所需的日常生产生活用品。
当然，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劳动，应根据榆树长势形状，粗细，用途，位置而定。树太小了不行，树太粗了又很难捆绑成功，如果是制作小物件最少一年后才能成型，大一点的农具需要十年八年，也有的榆树长的就是某一件逼真的农具，根本不需要捆绑修理。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不知道在哪座山上，扛回来一棵″C″字形状的榆树木头，存放在楼上风干。大约两年后，家里请木匠师傅干活，父亲才把那棵榆树搬到院里叫木匠师傅欣赏，并问能做点什么？木匠师傅大吃一惊，你这宝贝在哪里谋的？简直就是完整的太师椅靠背。那就麻烦师傅做一把太师椅吧！其实我父亲把此树扛回来，看重的就是太师椅形状，经过师傅巧手，十分精湛的太师椅展现在我们面前，大家十分羡慕。有些人没事时喜欢到山上转转，像探寻宝贝一样，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山那么多，你不可能全部走到吧！当然不仅仅是榆树可以，其他硬木也可以，人们看重的是榆木硬度及韧劲，原来称榆木疙瘩榆木脑袋的叫法是这么来的。
目前农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些东西早已被淘汰，有的已经成了博物馆的展品。
2021.10.27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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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师利国，1957年出生，1976年入伍，1993年转业回湖北十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