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锋 || 粮食（连载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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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食》（连载11）
作者｜刘锋（陕西洛南）
又是一天傍晚，我和父亲又一次来到老李伯的办公室兼家里。父亲和老李伯谈起了这件事，老李伯也有同感。说如果不去到时候真的搁到空地里可真的咋办？
因为现在的单位进一个人非常困难，还是应该把这件事落到实处。老李伯当着父亲的面夸奖了我这段时间的工作，说还行，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能抹下脸皮推着三轮车沿街叫卖挂面，并且一天能卖四五十捆确实不错。
其实他是不想让我走，但是现在又不能把我调到他这里，于是说：“刚好我明天要到石坡去一趟，让娃跟上，我顺路到寺耳去一下和主任谈谈。你和娃现在回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早上我叫车来接。”
第二天早上，挂面厂的景师早早地开着车过来接我，这在我来说简直是受宠若惊。尽管现在有时有车接有时自己叫车，是变化大了，但在当时来说的那一次，我记忆犹新。
一个领导用自己的车去接一个在厂子里上班的临时工，这不仅仅是面子问题，更多的是出于一种爱护，有时候想想，在无法更改的现实面前，我们能用自己的一点点力量去做一件看起来非常小非常小的事，可是有多少人做了？
原因是不屑，不配，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利益，我现在为你做什么，你以后能不能给我回报，如果能，我做，如果不能，连门都没得，而直到现在，我仍在打工，一天东奔西跑，不很劳累，但也不轻松，我无法用最实惠的物质东西去回报当初的老李伯，我有的只是心里时时存在的一份感恩。只是在冥冥里祝他老人家健康长寿，只能用文字去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我把几件简单的行李放在工具车的后排座位上，之后工具车把我拉回了挂面厂大院，保管打开库房门，几个工人将库里的挂面往工具车上装了百十来捆后关上车门，老李伯打开前门坐了上去，我打开后门也坐了上去，车停了一会儿，我以为还有谁会去，可只见老李伯的老婆过来给老李伯说：你去了以后，把你的脾气叫软和些，给娃把事情说好。
“我知道。”
老李伯摇上了车窗玻璃。
车子启动了，我的心也随着翻滚起伏。变幻无常的现实，利益必然驱使着许多问题，有些事情真的是难说难料啊，有时候我们真的很年轻，年轻的就像一棵刚刚长起的树苗，总以为自己会成为梁，一座屋的大梁，而殊不知一座屋用不用梁，不知道是哪位匠人说了算，而用哪一棵梁又是哪一位匠人说了算呢？
体制使然的当时那一种情况，是一个只是局领导说了算的情形啊。一纸文件，有时也只能是一纸，他的作用在今天来说某种程度上跟一张废纸的区别不是很大。除非那个单位正好缺人。
然而九四年的洛南县城有多少以企业的名义招了工又没班上的人？没有人统计，不言而喻，国有企业的那一份皇粮不是按政策和文件向那些人敞开，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抓住的未必就是那棵救命的稻草。如我，在当时。
跟随着老李伯的车，我再次踏进了寺耳粮站的院子。或许当时的主任真的碍于老李伯的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一次没有太多的为难，并且事后听说承诺安排我在此上班，并且具体到粮食保管员的岗位。
心终于放了下来，于我真的是莫大的欣慰，只是我不知道，真正的工作并不是如此，在随后的几十天里乃至以后的几年间我终于知道那关于粮食的工作真的是一言难尽。
正如此，我在随后的几篇文章中都提到，那些飘着雪花的途中，那些冒着大雪的路上，那些因为粮食干湿程度的争辩中，还有那些同工不同酬，福利待遇暗箱操作的许许多多，尤其是在搞多种经营中莫名其妙地替别人背黑锅的日子，真的，太多太多。
或许，人的一生中正是经历着太多的委屈才慢慢地长大，才慢慢地学会和懂得做人。世态炎凉不是简单的几个字就可以表达，这其中的许许多多只有经历过才晓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
人常说，经历是一种财富，而有些财富他真的如壮士断臂般让人不忍，让人难受，让人在每每想起便热泪盈眶，记得有一个小品里说过这样一句话：同样是人，为什么人与人的差别咋就这么大？
粮食，洛南的粮食，在从建国开始到2006年短短的五十七年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这一方面说明老百姓的物质财富尤其是粮食已经够吃并有余粮要进行销售，粮食购销公司已经没有再存在的必要；另一方面说明在体制的有些方面，某些人的人为操作加速了其的速朽（朱镕基语），使其不得不走向穷途末路。
然而，人不可以无粮，不可以不以粮食为主要生产原料和生活用品，尽管目前有盈余，但谁也不敢保证若干年后会是一种什么景象，天下粮仓是天下苍生的命脉，如果说我们真的忘记，那么留给我们的将会是一无所有！
（未完待续）
刘锋，笔名柳枫，望月楼主，陕西洛南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国学艺术研究会会员。现供职于洛南时代领域华阳老街文化旅游发展有限公司。
出版作品有《月亮里面有棵树》、《草尖上的泪珠》、《轻轻给你说》、《浮嚣中的一片净土》及主编鹿池川文丛《鹿池夜月明》。作品散见于《商洛日报》、《商洛诗歌》、《青年作家》、《消费者导报》、《中国粮油市场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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