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在陕西 || 张淑兰:陕北农村记忆——“老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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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自网络)

 编者按

这里会让你舌灿莲花,满嘴噙香。

厚重的内容,飘逸的笔触,背后流露的是恬淡如水的心境,字里行间悠远的文化意味和浓厚的乡土气息!

与这种意味相交织、缠绕的,是人间烟火味——是氤氲其中的亲情、乡情,和对故乡、往事、童年的追怀…

陕北农村记忆——“老三样”

文|张淑兰

个人简介

    

  张淑兰,笔名兰紫墨痕,女,70后,延安作家协会会员,延长石油采油厂工人。

喜爱文学,闲暇时写作,作品散见于《广西文学》、《延安日报》、《旅游文学》、凯风网、《榆林文化》、《北海日报》等报刊杂志和网络媒体。

  “老三样”是过去我们陕北农村过冬的蔬菜,承载着陕北农村冬天的记忆。

  在过去的年代,陕北庄稼院的冬天,是漫长的,难熬的。当时过冬的蔬菜,就是洋芋,白菜,萝卜,家乡人习惯称之为“老三样”。

  我至今还记得,就是这“老三样”也不是家家都能拥有的,有的家只有洋芋,萝卜,有的家只有白菜,如果三样都拥有的,那在农村算是好家境了。

  陕北的农村,每年冬天快要来临时,农户们都会在自家院子里挖一个窖,把一些秋天收成的萝卜,白菜储存进去待到冬天缺菜的时候吃。

  剩下的一些菜,家家户户都会腌一瓮酸菜,主料就是一些白萝卜,红萝卜,这一瓮酸菜一直要吃到来年开春。有一些家景好的,还会用盐块腌一瓮大白菜,等酸菜吃腻了,有些农户会把腌的大白菜和土豆熬在一起,称酸白菜熬洋芋。

  酸白菜熬洋芋,原来在农村是一道充饥菜,但是到了现在,却成了陕北一道特色菜,虽然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但一到冬天,陕北人隔三差五还会美美地吃上它一顿。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冬天家里饭桌上经常是一道菜,那就是酸菜。那时,农村都是吃两顿饭,早上通常是窝窝头就酸菜,偶尔会吃些馒头,晚饭是绘豆面就酸菜。豆面里的菜,通常是土豆,母亲把土豆切成小丁块,在锅里滴一丁点油,然后用葱丝炝一下锅,把土豆放进去,等水开了,再把擀好的豆面下进去,一锅热气腾腾的烩豆面就做好了。

  有时候,母亲为了改善一下生活,偶尔会给我们熬菜,所谓的熬菜,就是先在锅里少放一点油,等油热了再把土豆放里面沾点油腥,然后往锅里倒点水炖,这就是我们陕北所说的熬菜。

  有时候家里来了客人,母亲会在熬菜里放些白菜叶,再去萝卜窖里把舍不得吃的红萝卜拿几个,切片放进去,这时候,熬菜里立马就有了颜色,红的,白的,看着让我们姊妹们个个眼馋。

  但是,有客人在,母亲是不让我们上席的,等客人吃好了,母亲才会让我们动筷子。这个时候,我们早已像一群恶鬼,一人掰一块馒头去沾熬菜里的那点汤。真香啊!虽然菜已经被客人吃的差不多了,但是那熬菜的汤可赶上过年的水准了。

  冬天家里换过来换过去,总是这“老三样”,即使逢年过节,也还是这“老三样”。每当做饭时,母亲都计算着,地窖里有多少萝卜,多少白菜,多少土豆,每顿饭,既不多做,也不少做,要把“老三样”将将巴巴地凑合到第二年的新菜上来。

  小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过年。等到了年跟前,母亲会让父亲把地窖里的洋芋,萝卜多拿出来些,母亲用萝卜做陷,在年三十给我们包饺子吃。

  快过年的时候,家里会杀猪,这个时候母亲会做一道陕北特色的风味佳肴——杀猪菜。

  母亲先把新鲜醇正的猪肉炒黄,放入大葱、蒜等几种配料,倒入开水,边煮边将切好的土豆和自家腌制的酸白菜放入锅内。

  几种食材同煮,彼此相互融合,从而造就了杀猪菜肥而不腻,酸爽鲜嫩的口感。家乡的杀猪菜,对于出门在外的游子来说,凝聚着他们浓浓的乡情。等到了过年晚上,家里除了做一锅杀猪菜,母亲还会用地窖里的冻白菜炒肉,虽然是冻白菜,但我们都不经常吃,只有在过年才会这么奢侈地吃它几顿。

  “老三样”陪伴我们走了很多年,在长大后参加工作离开农村,品尝了各种各样的菜种:大棚菜,新鲜菜,进口菜,想吃啥就有啥。

  而有时候,我却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陕北农村“老三样。”“老三样”的回味,是种美丽的回味;“老三样”的记忆,让我刻骨铭心。

  每次回农村看父母,虽然农村现在条件优越多了,什么鸡鸭鱼,新鲜菜应有尽有,但妈妈饭桌上依旧离不开一道老酸菜,母亲给我们做的菜依旧是熬土豆,大白菜炒肉,萝卜陷饺子。

  用母亲的话说,吃老三样吃习惯了,现在无论多富有,坚持俭朴生活的习惯是改不了啦!

  是啊!吃“老三样”的日子虽然充满艰难和辛苦,也充满了欢笑和喜悦,但它一直没有脱离过幸福的轨道。

  “老三样”记录的是一个年代,它不仅衬托出一个国家和民族所发生的沧海桑田的变化,同时还折射出百姓生活方式的一个变迁历程。

原创首发于凯风陕西——老陕开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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