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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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一个教师节来临之际,发一篇旧作,祝所有老师快乐安康!
本文1994年9月11日发表在《秦皇岛日报》上。
老师,保重!
回到久别的家乡,自然要去看望中学时教我语文的申老师。不巧正值麦收大忙,学校放假,我便去离学校5公里远的老师家。
依旧是那扇黑漆大门,老师昔日的旧屋已被红砖灰瓦的新房替代。走近了看见门里有一老人,头戴草帽,肩扛锄头,正准备推自行车下地。犹豫着是不是找错了门,却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唤,是老师在喊我!仔仔细细打量老师,无论如何与我心目中利落、敦实、温文尔雅的印象对不上号儿。
进得屋去,老师亲手为我沏了茶,问我怎么连个招呼也没打就这么突然地回来了。和老师叙了几句家常,我询问老师的身体,又问如今母校的情况以及老师的收入和生活。老师说个人生活嘛,还过得去,盖这座房子虽然欠了些债,但过两年就能还清,倒是学校现在学风不浓,老师的工资一压就是几个月,搞的人心不稳,教书也不那么认真负责了。
2017年师生团聚 右一为申老师
学生呢,大都是土里刨食的农民子女,这几年天旱虫灾,收成欠佳,有的付不起学费辍学了,有的早早出外打工,成绩是大大不如我们在校的那些年了。听着教了几十年书的老师无奈的述说,想老师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却为盖房还要背几年的债,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来看老师时欣喜、激动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一肚子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因为还有别的事,我就匆匆告辞了。老师送我出村口,再三叮咛我明天他们开学,让我一定去母校。
母校就在我们村西头,第二天晚上我如约而至。学校依然是我记忆中的模样,当年我曾就读的教室已很破旧。很容易找到申老师的住处,老师已备好几样酒菜,又启开我带去的罐头和酒,师生二人就这样慢慢地谈、慢慢地饮。申老师已到了退休年龄,身体也不好,但学校的老师改行的改行,调走的调走,人手不够,所以申老师一直留用,至今仍教着两个毕业班的语文课,还担着班主任。
老师说看到我有这么好的今天他打心眼儿里高兴,酒也喝得多,说到动情处,眼里含着泪。我担心老师的身体,不想让他多喝,和着眼泪替他干了杯中酒,只恨自己没多大本事,不能为老师分忧,不能为母校乃至家乡的发展尽一份力。老师说如今中央这么重视教育事业,全社会也都已行动起来,我们乡拿出专门财力,正兴建一所新的中学,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师生相聚
夜深了,我要回去,老师习惯地拿了手电筒送我。以往每个停电的夜晚,下了晚自习申老师都要送我们女生回家,毕业后我每次去母校,老师也是这样送我。与老师并肩走在乡间小路上,四周静悄悄,只有夏虫轻轻的鸣叫,我们谁也没说话,但那种水乳交融的师生情却浓浓地拥围着我,让我好感动。就到我们村里了,我要老师回去,老师就停下来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我一步一回头地走近家门,那隐约的手电光亮照着我前进的路。
请回去吧,老师,您那戴草帽、扛锄头的身影连同这不熄的手电光一并刻在我心上,让我一生一世不能忘怀。向着老师的方向深深鞠一躬,心里千百次地重复着:再见了,老师,保重啊,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