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碧血丹青篇（八三）

阿九]说: 大哥，若要光复河山，不知又将杀伤多少人命，堆下多少白骨，连累多少无辜百姓，请你告诉我，到底该是不该？

[谢衡]说: 〈话语坚定，字字铿锵〉人固有一死，万千百姓在鞑子治下为其臣虏，受其鱼肉，那是虽生犹死，轻如鸿羽。而为重光华夏，兴复大业而死，却是虽死犹生，重如泰山。

[阿九]说: 你和父皇才真的像呢，一样的心志坚毅，如钢铁百折不挠。比起来，却是我这亲生女儿太软弱了。父皇如还在世，见到你自必欢喜。

[谢衡]说: 那时我定要恳请他……咳咳，〈暗自懊悔，停住了口〉「怎么随口玩笑的老毛病又犯了？大宋朝有个陈世美，骂名贻笑千古；大明朝当真出个谢世美，也并没什么光彩。」

[阿九]说: 〈樱唇微绽，浅吟低颂〉：『盛衰等朝暮，世道若浮萍。荣华实难守，池台终自平。富贵今何在？空事写丹青。杯酒恒无乐，弦歌讵有声！一朝睹成败，怀抱忽纵横。 古来共如此，非我独申名。』

[阿九]说: 比起写这首诗的千金公主，同样家破国亡，却能有幸遇到大哥，我终究还是幸运多了。大哥……

[玉真子]说: 嘿嘿嘿——〈一声长笑，带了三分嘲讽戏谲〉『悲风成阵，荒烟埋恨，碑铭残缺应难认。知他是汉朝君，晋朝臣？把风云庆会消磨尽，都做北邙山下尘。便是君，也唤不应；便是臣，也唤不应。』

[谢衡]说: 〈剑眉一敛〉玉真贼道，大明烈皇驾前，岂得容你放肆！

[玉真子]说: 嘿嘿，公主侄女出落得更水灵了，玉门关一别，掌门师叔对你这女娃娃可是朝思暮想，念念不忘呀！

[阿九]说: 〈凤眸含怒〉你这贼道，既是汉人，为什么偏要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给鞑子皇帝当走狗？真是生成的奴才胚子！

[玉真子]说: 啧啧，瞧这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圣人也难保动心呢。谢小子，你慢着动手，道爷今儿不是来打架的，瞧瞧是哪位贵人来了，嘿嘿嘿！

[玄烨]说: 故明崇祯皇帝的忌日，朕轻装简行来煤山拜祭，不想除了谢卿这位故人外，还巧遇了崇祯帝的幼公主，这也算是与两位的缘分，请坐。

[阿九]说: 〈冷面如霜〉你我两家仇深似海，罄竹难书，无话可谈。念你今日是来拜祭父皇，纵然是虚情假意，我亦不和你动武。告辞。

[玄烨]说: 灭明者流寇也，并非是我大清；我大清攻灭李闯，替朱家报却大仇，为令尊发丧礼葬。朕前日又下旨，着有司修缮明朝帝陵，群臣赞曰“万古未闻之义举"。不知公主以为如何？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阿九]说: 〈玉颜凛然，冷冷一哼〉敢问尊驾，我太子哥哥、定王三哥、永王四哥是何人所害？数十位王叔并其家眷，是何人诛灭他们满门？成千上万大明宗亲，又是被何人斩尽杀绝？你们已将恶事做绝，又假惺惺来收买人心，谁看？谁信？

[玄烨]说: 从前多尔衮和鳌拜擅权滥杀，这是有的。不过历朝历代，王朝鼎革之际，许多事也是免不了的。昔年我景祖翼皇帝、显祖宣皇帝为明兵所害，公主可知，你曾祖万历皇帝又是如何补偿的？不过是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就打发了两家上百口人命。古人曰“九世之仇，犹可报也”。我太祖高皇帝卧薪尝胆多年，终能以“七大恨”誓天起兵，雪父祖之仇，难道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