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的品格

文/王德明

土豆，价格低廉、营养上乘、适合于各个阶层。吃法很多，可以炒也可以炝，还可以做成粉条。

猪肉炖粉条就是我们东北的一道名菜，有个叫《辽沈战役》的电影中就有一个镜头，说的是一个干部在给战士做站前动员时说：“打下四平，晚上请你们吃猪肉炖粉条”。可见，土豆也见证了新中国的建立。

做完饭的火堆里，埋上几个土豆，那是孩子们晚上最美的夜宵。把土豆切成片，放在炉盖子上烘烤，消除了人们的寂寞。把土豆切成碎块儿，放在小米里煮粥，天下第一营养。在我的老家，土豆烀熟了切片晒干炖肉，绝对美味。

土豆是一种最卑贱的食物，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没有吃过土豆的人，这也印证了“卑贱是卑贱者的通行证”那句话的真理性。在那个火红的年代，它帮了我们的大忙。因为粮食不够吃，特别是孩子多又能吃的家庭，土豆就成了帮助人们度过难关的生计了。

春天，也是粮食供给最为紧缺的时候，人们为了维持生命，总是要找一些替代品，“溜”土豆就是其中之一。我总是跟着姐姐到地里去，去“溜”落在地里的上一年没有捡干净的土豆。刨出来洗干净，用擦床子擦成土豆泥，加上一些面粉，用开水烫面制成淀粉面来包包子，用干菜做馅儿或加上一些榆树钱儿，很筋道，很美味。

对农民来说，自留地就是一块圣地，也是农民们真正释放劳动力的地场儿，农民们侍候起自留地来比侍候亲爹还要上心思。

种土豆要选好栽子，重要的是关注土豆上的牙坑，以芽坑为中心一厘米左右见方的割下来。土豆栽子的大小要根据天气的情况来定，春天的天气干旱一些，栽子就要割得大一些，以保持水分。反之，栽子就可以小一些，让栽子直接从土里吸收水分。

夏天的时候，土豆就开花了，地里便成了一片白色间或藕荷色的海洋，美不胜收。深深地呼吸一口空气，芳香陶醉心肺，也有健身作用。土豆花儿开过以后只几天的功夫，就有一些土豆结出来，可以抠着吃了。抠土豆是要讲究技术的，不需要摘下来的土豆就不能把秧弄断了，只有把手伸到土里去摸，把大的土豆抠出来，小的要继续留在秧上生长着，等待着秋天的来临。

新抠出来的土豆，荡漾着大地的灵气，说是天下第一美味一点儿都不为过。那时候，炖土豆是从来不放油的，就用捞小米饭“淋”下的米汤当油。熟了以后揭开锅盖，上面漂着一层白白的油泡花儿，至今回想起来还津生不止。

土豆，虽然是一种最普通的食物，却在那个食物短缺的时代养活了我们整整一代人。现在，土豆也是最受人们欢迎的一种美食，炸薯条就是快餐业里最基本的一道时尚菜肴。

每年的八月十五左右，就要开始起土豆了。两头牛拉着梨杖把垄豁开，土豆一个个的就像小猪羔儿一样奔腾着冲将出来，一条条垄仿佛一条条飘带，逶迤着奔向远方。土豆成了农村人心上的一道彩虹，丰收的颜色，希望的颜色，劳动的颜色，交相辉映。沿着这条飘带向前，捡起的就是一个接又一个的希望。

其实，土豆是一种果实，它始终在地底下默默地生长着，不轻狂，不张扬。起土豆的时候，却带给人们一派惊喜。做人也应该像土豆一样，踏踏实实，把握好机会，既不冒进也不落后。只管默默的成长，蓄势待发。当有一天让你见到天日的时候，就要一炮走红。

小时候我是经常挖菜窖的，因此要先设计好整个菜窖的使用功能，台阶，类型，储藏间等。然后就是选址了，不能没挖几尺就渗出水来，也不能没挖到半截就坍塌了。挖菜窖是一个技术活，按着两米见方的样子开始向下挖，挖到两三米的样子，然后分出装白菜的地方、装土豆的地方、埋萝卜的地方。土豆放在菜窖里，一冬天既不能冷，也不能热，温度湿度都要均衡。

土豆，从种到收，每一个过程都凝结着感情，总让我想起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