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母爱 | 雷竞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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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气寒冷，将凝结也
母 爱
作者/雷竞业
母亲八十有七，罹患糖尿病三十余载，虽管住了嘴，迈开了腿，血糖控制得不错，但还是患上高血压心脏病等慢性病，可谓年老多病。当然，能自己拄着拐杖上卫生间就已经不错了，出门自然靠轮椅。
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脾气越来越犟，还经常犯糊涂。老人和小孩一样，也喜欢出门玩耍，有时候带她出门，电梯到了一楼，她却叫我按10楼，我说要带你出去玩啊，按10楼干什么，她却说刚刚玩回来，要回家。有时才洗过脸脚，她偏偏说今天的脸脚还没有洗，只有给她重洗一回！
母亲耳朵还背，你说东，她偏偏说西，渐渐地语言沟通的难度越来越大，有时像吵架一样大声地说，她也未必能听明白。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惊讶不已。
有一天我和哥哥通话，通话中说到哥哥小腿肌肉拉伤。我们低声交谈的内容被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母亲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母亲像是从睡梦中惊醒，着急地向我询问我哥的伤情。为了让母亲放心，我尽量轻描淡写，说只是肌肉拉伤，问题不大，休息几天就会好。
按说，母亲记忆力严重衰退，几分钟前的事都会忘记得干干净净，何况“睡梦”中听来的只言半语，可我哥“肌肉拉伤”这事，竟成了例外。以后几天，母亲一直念叨着我哥的伤情，不管怎么和她解释，说仅仅是肌肉拉伤，并无大碍，几天就好，母亲嘴里应着“好嘛好嘛”，实际还是放心不下，依然吃不香，睡不好。一天，母亲突然问我，你哥家在几楼？当母亲得到“我哥在12楼”的回答时，顿时焦虑不安，口中喃喃地说:太高、太高，爬不上去。
我知道母亲的心思，是想去看看我哥。可这几天，天好像通了，整天狂风暴雨不断，不敢带她去，就没有和母亲说有电梯的事。这以后，母亲常常自言自语:买房子还是要买电梯房，买电梯房。
其实是母亲搞混了，以前母亲行动还方便时，只要我在家，都请母亲过来吃饭，随着母亲年龄的增长，实在爬不动六楼，最后只有放弃，而我哥家的就是电梯房，母亲给搞混了。
看着母亲如此牵挂，我只有如实告诉母亲，母亲一听到有电梯，马上提出要去看我哥。我把母亲牵到窗前，让母亲看窗外的狂风暴雨。可她不为“狂风暴雨”所动，仍坚持要去。
87岁的母亲早已经过了经风雨的年龄，我只好和母亲说，你不怕风雨我还怕呢，那么大的雨，我又推轮椅又打伞一定会变成落汤鸡，如果感冒发热还得先当新冠病人去“发热门诊”过一道，多麻烦。
母亲从来都是考虑别人优于自己，不忍让我淋雨，就不再执意去看我哥。然而，母亲没有回到常坐的躺椅上，而是叫我搬来木凳子放在靠窗那里，双眼木然地看着窗外，一个劲儿抱怨今年雨水太多，门都出不了。我看着母亲这样，心痛不已，于是向母亲献计:实在想去的话，我开车到门口，坐车过去，这样淋的雨就不会太多。
平时，母亲晕车晕得厉害，若是第二天要坐车，头天就开始晕，车子未动，晕车先行，往往开不出几公里就会翻江倒海，比大病一场还难受。所以不管去哪里，需要坐车的都不去，没有想到，这次母亲却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也许母亲的爱心感动了上天，等我把车开来，雨奇迹般地停了，让母亲免受晕车之罪。
经联系，哥哥因为青淤未散在医院打针治疗。进医院病房，看到病床上六十多岁的儿子，母亲突然不再糊涂，而且耳聪目明，人也精神很多，一直站在床头察看伤情，询问事故经过。当知道我哥的腿伤确实无大碍时，母亲紧皱的眉头开始舒展，回家的路上一直开心的念念叨叨:好呢好呢，你哥的精神还是好呢……
母亲的爱不仅表现在对几个子女身上，对孙辈也是关爱有加。我女儿在家备考时，去陪母亲住了几个月。母亲每天晚上都要起来三四次，看看早已是成年人的孙女有没有蹬被子，手是不是放在被子外面了，总是忘不了要问一句：“冷不冷？”女儿外出学习前，走路都颤颤巍巍的母亲竟然提出要和孙女打乒乓球。这无异于“百岁老翁攀枯枝”，我实在不敢答应，无奈拗不过倔强的母亲。我和女儿推着母亲来到乒乓球室，本想扶着母亲，意思一下，让母亲了却一下心愿就行了。谁知，母亲把拐杖一扔，上去就和女儿对打起来，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和兄妹几个，或是没和母亲住在一起，或是工作在另外一个城里，给母亲电话问安的时候自然多，可是母亲和我们通话都不超过三十秒钟，每次都是“你给好好呢”，然后自报平安“我也好得很”，就把电话挂了。叫她别忙挂断，多说几句，母亲总是说，你们工作忙，时间紧，不能耽误，不能耽误。母亲就是这样，牵挂着别人，却又不让别人牵挂。
母亲八十六岁时才请的保姆。如此高龄，一人在家，一定遇到很多困难，可母亲从不提起。
母爱无私无声，无边无价，母爱如泉，含蓄静默不张扬，点点滴滴都是对儿女的细心呵护；母爱如海，犹如澎湃汹涌的大海，滚滚波涛充溢的都是对儿女的深情厚爱！
母爱就是这么的简单，不需要阐释，只要用心感受，就一定会感受到母爱的存在。母爱是最伟大的，没有任何一种爱可以替代；母爱是最纯洁的，没有什么可以玷污它。紧紧抓住母爱，千万别让这幸福从手指缝隙中溜走。
母爱不需要我们回报，但是一定要谨记。愿母亲身体健健康康，愿母亲长命百岁，孙女还等着和您打乒乓球，子孙们还需要您的“给好好的”这句暖语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主编：雨朵
朗诵主播：
兰心，素手添香，初逸未涩，段玉
主编：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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