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颖:朝霞如梦(22)|小说

文/毛颖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第二十二章 破碎

鲜血和失望。年少梦幻被击得七零八落,少女贞洁在绝望中惨遭涂炭

152

因为开学后学业比上学期繁重,加上和不好相处的同学到底还是磨合起来了,学校里的事也多了些,韩松确实乐得抽出跟车的功夫干点儿别的,对蒋妍说的“天黑得晚了,没空儿就别来接了”的话,也没多想。

他们已经约定了新的联络方式,即使不接,也能知道她明天什么班。更重要的是,也可以和她见面,在黑暗中悄悄拥抱一回,亲吻一阵,顺便约定休息日可能的外出活动,所需要的是,他必须得有晚上出门一半个钟头的机会。

他有。

去找舒扬,就是再好不过的理由。

舒扬是过心的哥们儿,绝对不会穿梆,所要做的,也只是不主动找来而已。

所以,尽管天天说是去找舒扬,实际上已经半个多月没见了。

就在那个到处浮动着新生的杨树嫩叶充满生命力的淡淡清香的夜晚,他又兴冲冲出了家门。还未及吸足一口拌着清香的空气,墙根处就露出一条黑影,几步欺近。是舒扬。

“嘿,哥们儿——”他低声道:“是我。”

“呵,在这儿干吗哪!可有日子没见了。”

“怎么着,又找去啊。进展如何?来来来——走着说走着说……怎么样?”

“挺好。”

“没什么变动?”

“没有哇……什么意思?哎对了,你丫蹲这儿干吗呢?”

“干吗?等你呗。”

俩人渐渐远离了楼房,到了医院外墙根。

“等我?有事儿吗?”

“别这么重色轻友成不成。停下停下——真有要紧事儿,让你们家那位多望几眼不碍的。”

“要紧事?什么要紧事儿?”

“怎么说呢……”

他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敛在掌中。

“那天,陈歌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上班上找我来……”

“哟,好事儿啊——恭喜恭喜!”

“啧——先别忙恭喜,听我说——我当时傻了。她问我现在还找着找不着你。我说能找着。她说那你把这个交给他吧。”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信封。

“什么呀这是?”

“不知道。”舒扬缓缓把信封递给韩松,“我摸着,像磁带,陈歌说,是少男让交给你的,说完就走了。”

“应该是磁带,我摸着也是。”

“你还摸什么呀,打开不完了。”

“她没说别的?”韩松边拆信封边问。

“没说。我问来着。她也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说少男亲口说让转给你,别的没说。”

信封打开了,的确是一盘磁带,还有张纸条。借着月光看时,上面就五个字——“听磁带。少男。”

“什么意思?”韩松顺手把磁带连同纸条信封卷在一起,胡乱塞进夹克衫口袋。

“不知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我捏三天了……琢磨了三天三夜——该不该交给你。”

“这有什么可琢磨的?”

“我说哥们儿,你就不觉得少男对你有那么点儿意思吗?”

“有也早过去了……不过我也想不明白。”

韩松的回忆,重温着大学门口那突如其来的告别的一幕。

不!不能说是告别,而是——绝交。

“明不明白,听听就知道了。我问句多余的话——你心里,现在还有她么?”

“不知道。有也不应该算那种——一个心里,哪能装得下两个人哪。”

“行!哥们儿。”

舒扬重重拍了拍韩松肩膀。

“看来,还是该交给你。我对了。去找蒋妍去吧。祝你永远好运!”

153

当晚,韩松没找着机会听那盘磁带,只看了一眼。

那是一盘十五分钟的索尼带,样子很特殊,跟市场上的大路货明显不同。

这不同,让他想起少男家那座院子,想起她的缎子面小袄、牛仔裤、长筒靴,当然,还有她的美丽、她的歌声、他们小时候一起玩耍的点点滴滴。

他这才发现,少男在自己心里,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很多回忆,已经残缺不全。

这个发现,悄悄激起了淡淡的伤感,像春天里柔弱的藤蔓,爬满心房,一路留下串串轻轻的刺痛。

第二天晚上,他等到弟弟熟睡后,悄悄把磁带安进预先拿进房间的家里唯一的收录机。

轻微而短暂的机械摩擦音之后,少男清丽甜润的声音,以最小音量传入耳鼓。

“韩松,我想你一定还记得我,反正我记得你。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还管你叫过哥呢。你还好吗……

“我知道,你可能不明白,我为什么给你这盘磁带。其实我也不明白。要说有什么原因,我想应该是道歉——我,向你,道歉……

“去年夏天,记得我跟你说别再来找我,还说我不想见到你。我想你一定不明白为什么,可能当时昏了头……我不该说那样的话,那不是我的本意。至少,现在,我觉得不是。你能忘了那些昏话么?对不起,原谅我吧——像小时候原谅我的任性那样。我一直都任性,还觉着自己挺能顾全大局的。其实,根本不是……”

隐约有细微的喧闹伴着她的声音。

她的语气平缓,间隔很长,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楚。

“原谅我吧,韩松。就当是让着我。来找我吧。我找不着你家。别生我的气,真的……”

磁带隐隐传来一种特殊的声音,细微、含糊,好像是啜泣,持续了足足半分钟。

半分钟里,她没说半个字。

“我想你……”

音色变了一点儿,好像添上了浓重的鼻音。

“我想你,想见着你。来找我吧。我现在住在奶奶的小屋,你一定记得。下礼拜六是我生日,朋友们说要闹一下,家里说要给我过,我都没答应。我想请你来,就你,咱俩好好说说话。要是你原谅我了,就来吧,我会一直等你。要是你没来,就说明你不原谅我,不想再见我了。我们约定了,好不好……我盼着你来,给你唱好多好多歌。你喜欢我唱歌吗?我给你唱我自己写的歌……

“真的——你喜欢我唱歌吗?我想唱,唱给你一个人听,现在就唱给你听——”

又是长达半分钟的沉默,伴着好似啜泣的杂音。

接着,传来悠绵宛转的歌声。

如泣如诉,惟妙惟肖,甚至比原唱更凄美,更有韵味。

“千言——和万语,随浮云掠过……”

悠远的长音,好像游丝般,飘向天外,带着淡淡的悲伤,让人感觉,歌者,仿佛已泪流满面。

“……”

“好听吗?时下歌太多了,这首太老,都已经没人唱了。可我喜欢,希望你也喜欢。如果——如果你不原谅我的话,就把这首歌,当成纪念吧……”又是沉默,又是啜泣般的杂音。

“替我谢谢舒扬。没有他帮忙,这盘带子,到不了你手上。把它当成我们俩之间的秘密吧,就像小时候,我记得咱们有好多秘密来着。你还记得吗……”

带子没了,确切地说,是有磁粉的部分没了,空转了十几秒钟之后才停止。也不知后边还有没有没录上的话。

他小心翼翼把带子倒到那三段长时间沉默的地方,一段一段放大音量仔细听,证明了那些杂音,就是啜泣。

虽然仍然很含糊,但不可能是别的。

也许,那时候,她特意背对着录音机,可还是没能掩盖。

三段都是——啜泣。

印证到最后一段时,他发现自己的眼泪滴在了磁带盒上,化做一小滩温热的晶莹,无声地伸展着细细的枝桠。

154

之后多年,他一直恪守着这个秘密。那盘磁带也始终精心保存着,一直没舍得丢弃,也一直没再听过。

那里面的话、歌声和哭泣,都已经深深印在了脑子里,再不能忘记。

收到磁带后的一个星期,他一直在是否应邀赴约的问题上决意不下。

不去不应该,少男已经把话说到了那份上,任何借口都不能在她面前自圆其说。

去吧,他不知道就他们俩人该怎么办,该说什么。

再说,还有蒋妍。

因为他周六下午空闲,父母又都不在家,所以蒋妍总会想方设法换到这一天休息,已经换了六七次了。这次也不会例外。

如果她换了休,自己又不能陪她,也得有个借口。

既然少男说了那盘磁带是秘密,那磁带里的一切内容,也就都是秘密。

他应该保守秘密,也包括这个邀请。

可要是不说这个又说什么呢?

要么让她换一天休息。

没用——还是得有个借口。怎么办?

打心眼里说,他想去。

可又怕去。

又不能不去。

眼瞅着礼拜五了,还没想出什么万全之策,急得他团团转,上课一阵阵发愣,七堂课被点了八回名。

他已经顾不上难堪了,心里好像塞了团永远也摘不清楚的乱麻。

放学奔车站的路上,他终于下了决心——去!

就跟蒋妍说家里派他上姥姥家拿点东西,很急很重要。他们不想请假。姥姥家太远,去了再回来太晚,叫她别陪自己,一人好好歇歇。

等车的时候,又想了几遍,觉得还算天衣无缝。准备一上车就跟她说,省得工夫大了忘了什么还得再现编。

他不是没说过谎,有一阵觉得说得还挺溜,可不知为什么,这回变得这么笨。

“八成是日久不练生疏了。”他想。

155

车一到,蒋妍就探出窗子喊:“嗨——上别的车!别上来!嗨——”

“什么?”他没听清,还是上来了。

“叫你别上来!”她急得满脸通红。

“怎么了?干吗不上来?”他没明白。

顺着她好像已经呆滞了的目光扭头望去,靠窗坐着个人,有点儿面熟,见他回头看,立刻把脸扭向窗外。

这一扭,韩松倒想起来了——这不就那回她病了替她当班的那位吗。

“哎——那有一你们同事——”他回头冲蒋妍,发现她的脸已变得煞白,双眼紧闭,不吆喝不报站地好像很疲倦。

“怎么了你,不舒服?”

她睁开眼,长长叹了一口气:“真傻呀!你……下站赶紧下!换车!”

“怎么了?”……“啊?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别下了,跟我回总站吧。我有点儿不舒服,想早点回家。”

他没再说什么,被她反常的举动和那个“不舒服”,弄得茫然而焦急,一时间竟忘了刚才想说的话,一直惴惴不安地望着她,一路都没敢出声。

到了总站,她说想坐车,请了假,没出车场,就又上了一趟始发车,韩松已经在那辆车上等着了。

始发的两站地,很快就到。

一路上,蒋妍一直心不在焉地敷衍着杨大姐的问候,既没空跟韩松说什么,也没空听他说什么。

刚一下车,迎面就横冲直撞过来两个大个子,直奔他俩。

韩松只感觉蒋妍的手猛地抓住了自己胳膊。

要不是这一抓,他可能还反应不过来——那俩人是冲他们来的。

他们来得太快,快得她只来得及那一抓,根本没时间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别的。

就在韩松反应过来的瞬间,来人同时把背在后面的手抡起来。

蒋妍刚刚看清楚高悬着正飞速下抡的两只手里握的是砖头,就听见沉闷的“嘭嘭”两声。手里抓着的胳膊,随着这骇人的声音,忽然紧缩,随后痉挛般颤抖了几下,紧接着无力地瘫软,带着韩松整个身体的重量,软绵绵下沉。

“啊——”

她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呼。

她看见两个凶手飞快跑过马路对面,消失在人流中,看见周围的行人站定朝这边望,看见韩松的头顶流下鲜血,一丝,两丝,三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密,爬满面庞,迅速涂成一片,涂得整个面容都模糊了。

韩松睁着眼,眼睛还在眨,穿过眼眉的血,流在眨动的睫毛上,留下暗红闪亮的珠,滴滴答答掉在嘴边,掉在衣服上。

她眼睁睁看着他沉重地瘫倒,眼睁睁看着那双眼睛在血肉模糊中,缓缓闭上。

“韩松!”

她不顾一切跪倒在他身旁,拼命摇晃他的身体。

“韩松——醒醒——醒醒啊!韩松——”

他的脸,在泪光折射下变得更加模糊可怖。

他的血,和她的泪水滴在一起,静静交融着。

“救命啊——救——命——啊!”

她仰起脸拼尽所有力气呼叫。

那叫声,凄厉得让围观的人群不禁齐唰唰倒退几步,拉成一个更大的半圆。

“救——命——啊——”

她失去了控制,拼命抹去眼角的泪水,用已经嘶哑了的声音,疯了似的向四周呼喊。

当变得清晰些的视野里映出杨大姐从停在半站外的车上下来急匆匆跑来的身影时,她忽然停止了呼喊。

疲惫的黑暗,顷刻间遮住了视线。

“大——姐……”

她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刚张开嘴想再喊一声,忽然好像喉咙被什么堵死了。眼前变成了彻底的黑暗。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156

星期六下午,少男独自坐在小屋里,打开所有窗户,半掩着门竖起耳朵听着。

每一个欺近的脚步,都会让她以为是韩松的,都会让她跑到窗前向外张望,最后再带给她失望,重新坐下,等待下一个希望。

陈歌已经给了确切消息——韩松拿到磁带了。

这个消息使她认定,韩松一定会认认真真地听。

这个消息使她相信,韩松一定会来。

她不敢弹琴,不敢听歌,不敢弄出哪怕一点点多余的声音,生怕错过他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好像如果她没听见,他的敲门声就不会再响起。

耳朵已经累得快要麻木了。

她干脆凭窗而望。

“他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我会不会认不出来了?”她毫无道理地猜测。

“他会从哪边来,我会不会错过了?”她徒劳地左顾右盼。

“他会不会不记得这地方了,我在磁带里说没说是这儿?”

……

她胡乱而忐忑地怀疑。

眼睛望酸了,她就使劲揉。

脖子快扭断了,她竟似乎浑然不觉。

就这么盼着,等着,想着,望着,直到送走最后一抹夕阳的余辉,直到迎来又一个新的日子。

如果她知道,自己苦等的人,此时此刻,正缠着满脑袋绷带,带着缝合七针和四针两处致命伤口的痛楚,浑浑噩噩躺在病床上,不知日月阴晴地打着点滴,她也许至少不会因为最终的失望而划落无声的泪水。

如果她知道,那个几年前就被想象着横在她和他之间的女孩子,正守在病床前,泪流满面的向他的父母嘶哑地忏悔,她也许至少不会因为他的失约而为着过去继续自责。

如果她知道,他在她不想被发现的啜泣声中流泪,他为了赴这个约会曾绞尽脑汁,扛起欺骗的惭愧,甚至因为专注于此而忽略了重要的信号,丧失了避免灾难的唯一机会,她也许至少不会在心底萌生出本不应有的怨恨,至少不会放任失望的肆意膨胀,不会选择丢弃所有想要和他分享的宝贵。

遗憾的是,她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等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太难以挽回。

命运就是这样一种东西——即便你坚决不信,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它的存在;纵然你敢于扼住它的喉咙,大声向它挑战,有时候也决不敢自信永不落败。

157

星期天,苗健又来到小屋。

其时已是日上三竿,少男刚刚睡下不久,竟然忘记了插门。

他蹑手蹑脚坐在床边,久久凝望着她的睡态,悄无声息地掀开半掩着娇躯的被子。

这是一张多么美丽的脸。虽然显得很憔悴,可仍掩不住醉人的风采。

158

韩松这回伤得可真不轻。

大夫说,要不是医院离得近,恐怕就得落下残疾;要是伤口再往后一点,恐怕连落下残疾都没机会了。

昏乱中,他想起了少男的约会,悄悄流出无奈的泪水。

昏乱中,他感到蒋妍的手握着自己的手,后来被一声召唤松开,再也没回来。

昏乱中,他听见妈妈的哭泣,爸爸和舒扬的语声,汇成一片嘈杂,好像永不停顿地捶打着心房。

出院回家休息期间,父母轮番跟他长谈了几次。

他们能知道的,都已知道——“小蒋姑娘”的“交代”是不容置疑的。

他们讲的句句在理,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无可争辩、无从否认。

他们的要求,他尽数答应,再没有勇气为自己辩解。

随着伤痛的日益消退,他知道,那份过早降临的爱恋,也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学校没人给他补课,理由是:“争风吃醋和斗殴都不值得同情。”

十八路车上,他又看见了蒋妍,可再也找不到那熟悉的笑和充满温暖的眼神。

“那人叫罗春,已经开除了。”

她告诉他,平淡得没有一丝语气。

“以后别找我了,我是丧门星。”

她冷冷地丢给他白眼。

“别问为什么,你不是老觉着欠我的吗。现在,咱谁也不欠谁的了。保重吧。”

她竟然看都不看他。连白眼都不再投过来。

“忘了我吧……永远……”

他看见有一滴大大的泪珠,缓缓坠向她的前胸,中途衍射了一掠而过的杨树叶成熟的葱绿,好像沉入无尽深渊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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