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耀：雪夜值守｜散文

舟歌：春天的风景——向“抗疫防控”战役中的无名英雄致敬

文/肖耀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因为疫情，在家熬了许多天了。今天要“违令“冒险出一趟门了，不为别的，还是因为疫情，责无旁贷，义无反顾。

整理好行装，戴上口罩，就这样兴冲冲出发了。外面该是什么样子？打开门，一袭寒风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小区内静谧得出奇，没有一个人影，几个最近的出口都关闭了，拐了几个弯，远处有几个戴袖套的人影，我径自走去，看来要接受检查了。

刚走近，戴袖套的几个人猛然围过来，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始“查户口“：

“你是哪的？“

“出去干什么？“

“有证明吗？“

我如实作了回答。有一个看似干部模样的人走近我的跟前问：“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就纳闷了，小区这么大，你见得完吗？何况我又这么“渺小“，无足轻重，极普通的一个人，横眼睛，竖鼻子，没什么特别，你当然没有印象。我急忙解释并特别强调，从没去过湖北，可能是我回答得比较坚定，干部模样的人用手一挥，示意那几个人可以对我例行检查了。

其中一个老者，把我拽到篷子里，亮出了“武器“，首先，拿着一个手枪样的玩艺在我脑门上一阵“扫射“，不时亮起了彩光，我打了一个趔趄，定晴一看，吓了一跳，还好没有超过“警戒线“的热度。

然后，另外一个人拿了一张表格，让我填上了“五项六合“，又让我用手机扫了一个码。不由分说，验明正身通过，我手里捏了一把汗。

出了关卡，抬头望望天，天公大人一脸严肃，极像那个干部模样人的脸，阴沉沉的，极其的威严，一副寒气逼人的模样。也难怪，疫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国，能不让人惊悚、闻风丧胆么？我忽然间对刚刚几个人产生几分敬意和感佩。没有他们的严格把控，辛苦把关，疫情也许“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跨过小区的马路，未见一个人影，平日里穿梭的车流刹那不见了。我快步向无人无车的路走去。平生头一回走这么宽敞的路，路在眼前无尽地伸展，出了几个弯道一眼看不到头。红绿灯闪烁着寂寞的面庞，百无聊赖地跳动没人看的眼色，还不辞劳苦，不知停歇。

夜幕渐渐低垂，远处的楼宇呆若木鸡，一排一排地杵在那里，灰溜溜地各自盘踞一方。星星点点的灯光给这个寂寞的夜空带来了些许生气。城市以前无古人的方式安静了下来。人们被迫赶进了“笼子“，远离喧嚣，开启了“野生动物“穴居模式，与疫情、与心理、与生理、与自然正在开展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不时信江横在眼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竟然无比通途，一个人走过，两岸柳树只见一些影子，稀稀疏疏的，像个小学生随意的涂鸦，在晚风中恣意地摇曳，孤芳自赏，百般无奈。江面水波一任铺展，乌黑乌黑的，远没有往来的澎湃。静静地铺陈这座城市少有的万籁。

过了桥广场就“瘫“在面前，街道没有个人样，昔日熣燦的灯火都打了烊，四通八达的道路变成了横七竖八的杠杠，唯有绿树矗立两旁无精打采地“站岗“，道路两侧的小车分列式般整齐壮观。此时，熙熙攘攘的夜色更加浓重起来，黑压压的天幕向我的全身笼罩，向我涌来，风起了，怕是要下雪，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不出所料，雪果真落了下来，夹着朔风刀割一般扑面而来，纷纷扰扰的模糊了我的视线，牵绊着我的脚步，在夜幕的笼罩下，映衬着微弱的路灯，像银色的彩练在空中胡乱地漫舞，又像一团团乱麻被人漫不经心地从空中洒落，缠绕着这萧瑟的空城，不能自拔。雪落在身上，并不晶莹，也不透亮，姿态一点也不曼妙，如颗颗泪珠滑落。“白雪空中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雪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化作了尘土，灰蒙蒙的，本来可以留下些许脚印的，可是，我回头看看走过的路，混混沌沌的什么也没留下。

记忆中南方的雪是很少光顾的，下雪了是多么开心和快乐的事，街边路角到处可见玩雪的稚童，大人们也会不由自主、欣喜若狂地加入其中，与川流不息的车流合在一起，大家钻进雪里那该是多么畅快和惬意的事啊。尤其在这最繁华的街市那该是怎样的景象。今晚，我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有孤独彳亍行走在黑夜中的自己。

似乎从远处传来了微弱的歌声，《为了谁》如余音绕梁不绝于耳，“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知道你为了谁……“顿时一股暖流通遍全身。

走着走着，我的脚步更坚定了，更踏实了，周身的寒冷不知不觉中消散了许多。人生的路，注定要一个人行走，那怕再泥泞，再寒凉，再黑暗，注定也要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因为，只有走下去，才能看到沿途的风景和远处的光芒。“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一切扛下来“。没有一个寒冬不可跨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到来。

终于又看见了又一个小区别样的大门，这个小区不像来时的小区，疫情公告牌上明示有返乡的湖北人。几个“红袖套“在门前游离，那一脸严肃的神情，让我肃然起敬。闻令而行，我是来接班的，办理好交接后，迅捷准备好红外线测温仪等标配装备，学着干部模样的人的架势和“规定动作“，开始了今夜的值守……

长夜漫漫，风雪交加。千万逆行者上战场。一场战争，没有旁观者，枪响了，坚守家门堡垒才是赢家。

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有风雨必有晴。

【作者简介】肖耀，本名姚太明，长期在机关工作，热爱写作，作品散见于报刊及网络平台，尤喜散文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