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永培：记忆中的牛皮菜｜散文
文/赵永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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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牛皮菜，凡是在农村生长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田地里绿油油、水灵灵、叶片肥大，形状有点像芭蕉扇的绿色植物，那就是牛皮菜。
据“百度百科”介绍：牛皮菜又叫厚皮菜，它的正名叫恭菜或莙达菜，别称根达菜、厚合菜等，为藜科甜菜属中的变种，是一种二年生草本植物。
牛皮菜最早分布在欧洲南部的地中海沿岩，公元5世纪从阿拉伯传入中国。
牛皮菜鲜嫩多汁，适口性好。菜叶富含还原糖、粗蛋白、纤维素、维生素以及钾、钙、铁等微量元素。
牛皮菜具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味甘、性寒、归经、入肺。有通润肠胃，美化肌肤，清热解毒，活血化瘀之功效。同时也具有广阔的食用价值，茎叶可炒食、煮食或稍烫煮后凉拌，一般人群都能食用。
对于牛皮菜的药用价值，我自然是不太清楚明白，而对于它的食用价值，倒是亲身经历过的，因为我的童年就是在吃牛皮菜中度过的。
在四十多年前的农村，经济困难，物质匮乏，整天连饭都吃不饱。那时，一季蔬菜半年粮，为了填饱肚子，只有用蔬菜来充饥，而当时最好的蔬菜莫过于牛皮菜了。一是它像农民一样，生命力强，到处都可以种植。二是它生长旺盛，枝繁叶茂，茎叶肥厚，可多次收获，不像其它蔬菜，连根拔起，只收一次。它是剥掉外面肥大的叶子后，又继续从中间生长出新的嫩叶，这样重复生长，反复剥收，产量极高。三是牛皮菜生长周期长，从栽培到最后成熟结籽大约一年时间，经过了秋冬春夏四个季节。特别是农历正二三月，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它对填饱人们的肚子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在农村，是家家户户都要栽种牛皮菜的，以度过饥荒，解决吃饭问题。
牛皮菜的种植方法极其简单，方便易懂，通常是先育苗，后移栽。
每年七八月间，等到生产队的谷子打完以后，就到了种植牛皮菜的季节。
这时我们家也和其它农户一样，开始种牛皮菜了。爸爸提前在自留地里选土质较好、离水较近的地块，除草、挖土、刨细……等到了下种的时间，用锄头在地里刨一个长约一丈、宽六尺的苗圃，在四周垒起一条小土埂，再把中间的土地整平。然后担来两挑稀粪水，均匀地泼洒在苗圃内，待粪水完全浸没了泥土，妈妈就把自己留的牛皮菜种子拿来，轻轻地抛撒在里面，最后把先前准备好的细土用手均匀地撒在种子上，直到全部盖住种子，这样，牛皮菜的播种育苗就算完成了。
大约十天半月后，牛皮菜种子慢慢发芽了，嫩嫩的细芽像刚出生的婴儿，从泥土里钻了出来，伸伸懒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这时，爸爸就用下午收工的机会，担上两挑清水进行泼洒浇灌，使土面保持湿润。随着时间的推移，牛皮菜越长越大，越来越高，小小的苗圃已经容纳不下逐渐长大的牛皮菜了。
这时，爸爸妈妈收工后，来到自留地里，把所有的空地都挖整出来，敲细泥土，然后按行距株距大约一尺左右挖窝，再从苗圃里扯起牛皮菜的幼苗进行移栽。妈妈栽苗，爸爸则到河边挑水灌溉栽好的牛皮菜，直忙到天黑定了才回家。
栽好的牛皮菜，长势迅速，越长越大，不到一个月，牛皮菜就枝叶茂盛，到了可以剥叶子的时候了。这时，我们每天的生活就离不开牛皮菜了。早上，牛皮菜红苕搅团，中午，红苕牛皮菜稀饭，晚上，更是牛皮菜的天下，一大筲箕牛皮菜，和着人均不到二两的面条，煮了一大锅，虽然缺油少盐，味道苦涩，一家人也吃得津津有味，即使这样，每人也只有一碗。偶尔用点腊猪大肠把牛皮菜一炒，也算是一种美味罢了。
到了春天，正是正二三月闹饥荒的时期，一日三餐更是靠牛皮菜充饥了。为了增加牛皮菜的产量，就要经常给它浇水施肥。那时我正在村上小学读书，每天中午放学回家，妈妈煮饭，我就挑起专门给我定制的小木桶，来到小河边，担水灌牛皮菜。虽然是春天，但天气像夏天一样热。挑着满满两桶水，深一脚浅一脚，在河边摇摇晃晃，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落下来，打湿了衣服，扁担不停地在肩膀上交换，肩膀被磨得通红，十分难受。
就这样咬着牙在河边打水、奔跑、往牛皮菜地里到水，看着牛皮菜得到了河水的滋润，好像一下子嫩绿了许多，茎叶又长了许多，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高兴，直到妈妈把饭煮好了才回家，吃了午饭又去上学。
就这样，直到农历四五月间，进入夏季，牛皮菜才逐渐变黄，从中间长出两尺来高的茎。这时，爸妈除留几株长得茂盛的牛皮菜做种外，其余的就全部砍掉。妈妈就选好的把它洗尽，切碎，晾晒，制作成干菜，剩下的全部就当做青饲料喂猪、牛或鸡鸭鹅了。
岁月清浅，时光如梭，四十多个春秋已悄无声息地滑过。时至今日，我早已远离乡村，更是再也没有种过牛皮菜了。但凡在城里看见推着车，挑着担沿街叫卖的牛皮菜，总会想起往昔的岁月，禁不住停下脚步，前去买上一些，让家人尝尝鲜，调节调节口味。虽然牛皮菜渐渐淡出了人们的生活，但在那艰苦岁月里，牛皮菜陪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至今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