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那么,这隔着的是一张什么样的纸哪?——《不平凡的平凡》
86、那么,这隔着的是一张什么样的纸哪?——《不平凡的平凡》
念中与黎朝很顺利地当上了合同工,又都如愿的分配到了一排的常连祥瓦工班。还没到一周,念中就出笑话了。有一天,天也是热了点,在间歇中念中居然坐在三层架子上睡着了,正好赶上黎朝往上推砖车,到了跟前用脚踢了一下念中说道:“快去拉下一车去。”这念中才方如梦醒,站起来崴了一下身子,赶紧去拉下一车了。“咋的了!昨晚炕上有活动了!”大家纷纷取笑到。不过,念中干活还是很卖力气的,一有闲空就在架子上帮着码砖、搅动灰浆、清理马道什么的,与工友的关系也都很好。一个多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念中与黎朝也都开资了。这一天正好是周日,黎朝和念中的瓦工班没有休,按规定周日出勤可以攒待休,待休留着,以后可以集中休,还可以借给别人休,很灵活的。下午收工的也很早,黎朝非要请援朝和念中不可,援朝推辞道:“不用呀!黎朝,你看,你总是拿咸鸭蛋、青苞米的,这还又请什么客呀!”“走吧!他不请,我也的请,主要是我馋了。客气个啥呀!”念中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次还是没有玉剑,“这小子都住人家了吧?”“反正有时候整天的看不见他。”“哈!哈!哈哈!快抱儿子了吧?”三人说着笑着又走进了“三馆”。三人吃着喝着不知不觉天已经擦黑了,这时念中很是神秘的说道:“援朝呀!有个事我想跟你说说,不,不,不知该不该说。”“说吧!什么神神秘秘的。”援朝满不在乎地说到。“那好我就跟你说说了啊!黎朝你听了可不要乱说呀!”“瞧你说的,我就当没听到行了吧!”黎朝有些不满地说道。“说吧!磕磕巴巴的。”援朝也很不耐烦了。“那好!我,我,我说了,前两天我看你陪着一个你叫李姐的,和曾主管一起在架子上检查,有这事吧!”“是呀!李姐是处里生产办主管安全的呀!是那连长的妻子,我们很好的。”“你们还很好的?我、我、我一看,就是他俩!”“啊!他俩怎么地了?”“怎么地了,他俩在山上搞破鞋了。”念中低着头轻声的说道。“你说的什么呀!?”援朝很是吃惊地低声问道。“你听我、我、我说,也就是我来干合同工的前二十来天吧,你们在裴家沟建了一个火药库吧?”“是呀!那是四连干的。”“我放羊来到了裴家沟东边山梁东侧,都到中午了,羊在下面我、我、我在上面找了个向阳之地躺着晒太阳,就着咸菜吃着大饼子,喝着早上热的羊奶。这时我、我、我就听到岭那面有人说话声,我就向上走了几步,向裴家沟那边一看,你、你、你猜、猜、猜怎么的。一男一女在岭下面楼抱在了一起。……”“啊!……”“你听我、我、我说呀!这个岭东坡是很缓的慢坡,西坡是一个几乎陡立的陡坡,上面长满了矮爬爬的山里红树,有三层楼高吧。我在上边清楚地看到了就是她们俩,搂在了一起,嘴贴在一起了。”说到此,谁也没吱声……念中结结巴巴的接着说道:“这时就、就、就听那个男地说'这、这、这地方怎么躺呀!’'笨!从、从、从后面站着来,’那个女的说的。说着她们俩就都脱了裤子,就、就、就像公羊与母羊交配似的,整起来了……”“啊!别说了。”援朝说道。“还有那!也不知整了多长时间,她俩还捞了会嗑,那说的……,就、就、就没法说了……。不过听那个女的说道'你管好你家的什么山山呀!大、大、大什么的能放过她?’那个男的说道:'可能么?那也行了,这、这、这也算摆平了’'啊……’那个男的轻声的叫了一声,可能是那、那、那个女的掐了那个男的一下说道'什么摆平了!再想你姐时,有机会吱一声呀!’……就这样她、她、她们俩分开从两个方向走了。“念中终于磕磕巴巴的说完了。“你看得挺详细呀?”黎朝笑嘻嘻地说道。“我、我不敢动了,怕出声呀!”念中也笑嘻嘻地说到,又看着援朝。援朝一声没吱地站了起来,又坐下了低声、厉声地说道:“我跟你们俩说,这个事到此为止,谁要是给我说出去,我跟他没完!!!听到了么!……走吧!”说的念中和黎朝面面相觑地站了起来,跟援朝一起走出了“三馆”分手而别。
第二天一早援朝照例不到七点就来到了办公室,时间长了援朝才知道,赵书记可是个“扛过枪、跨过江”的老干部,抗日的时候是国民党部队的班长,金都市和平解放了,赵书记参加了解放军,打到了海南岛,又参加了抗美援朝,回国后连长转业到地方,是全处最老的科级干部,文化大革命前曾任处里的工会主席,后来被打倒了,据说就是现在那个工代会主席尚良新那一派給打到的……。援朝照例刚打扫完办公室,赵书记就推门走了进来。相互打了个招呼,赵书记就坐了下来,习惯性的翻开了他那本红塑料皮的《毛选》,赵书记是在解放军部队里学的文化,学习起来是很认真的。这时援朝拿起了两把暖壶,把里面的残水倒到洗脸盆里,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水房。打完了开水,援朝提着两个暖瓶刚走出了水房,就看到那哥、曾哥一起推着自行车走进院门,相互照例打了个招呼,那哥和曾哥推着车向院门的东侧自行车棚走去。援朝快步地提着暖瓶由院门西侧的水房,向办公室走去,援朝心里感到非常的别扭……。回到了办公室,援朝放下了暖瓶,习惯式的打开了抽屉,拿出来了周一班排长会议记录本,原来的周一大班前会,因为人员多了,已经改成周一班排长会议了。援朝毫无目的的翻着翻着就呆住了……昨天晚上援朝大半夜没睡着觉,念中讲的那件事大大的刺激了援朝的神经。那哥、李姐……曾哥、姗姐……这怎么可能哪?又有一个流传出现在了耳边……文化大革命初期李姐曾经被人挂着破鞋游斗过,说是李姐跟什么总工搞破鞋了……后来又赔礼道歉了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又想到了以前在金都市上学时,回家在街上看到了《布告》什么“强奸犯”了、“流氓犯”了,说是一个人与姐俩就是“流氓犯”什么的等……。尤其是,近来援朝看书反复地看了《红楼梦》中的“贾宝玉初试云雨情”中说的“那是哪里流出来的?”……怎么也看不明白;《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安娜卡列尼娜与渥伦斯基到底是为了什么等……同样的看不明白。还有徐小宝说的什么:跳蛤蟆舞了、老虎大撅尾了、柳树盘根了什么的……有的工友逗乐子常说的什么,床上功夫了,炕上活动了……什么的等。什么的乱搞两性关系……男女关系了……尤其是一句话“在外面有女人了”,更是一股脑儿地画成了一个大大的“性”字,涌上了援朝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脑海中来……“援朝!援朝!”“啊!”“想什么哪?开班排长会了。”赵书记走到援朝跟前拍了一下援朝的肩膀连连说到。“啊!好!”说着援朝缓过神来,拿起记录本就跟着赵书记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东面的小会议室,很多人都已经到了,援朝来到了前面一看,前排左面全都空了出来,正在纳闷中习惯的做到了那哥地身边,“今天周一,处里防汛安全检查来咱们连检查。”那哥随意地说到。“啊!”援朝应道,说着就看到曾主管陪着李姐等五、六个人走了进来。李姐等人随即就坐在了左面,曾主管也就坐在了援朝的身旁。会议照例是由那连长主持,说了一下会议的主要内容,宣读了处里关于防汛安全检查的通知,既请工程处生产办安检科科长李春梅讲话。李姐的讲话真是干脆利索恰到好处。从上次在架工班,发生架子倒地的安全事故的处理过程中,援朝就知道了李姐的能力和厉害,李姐定的事,那真是上面点头同意,下面是点头执行。援朝左面坐着的是那哥,右面坐着的是曾哥,听着李姐的讲话,这个别扭呀!也不知会议上都说了些什么,只感觉到前面讲话的李姐,看着只隔着援朝的那哥和曾哥……曾哥还隔着援朝不时地与那哥说着话……只隔着援朝……只隔着一张纸呀!这张纸要是捅漏了哪?!看来曾哥是肯定知道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姗姐的“事”……;那哥与姗姐有没有那个“事”呀!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李姐的“事”……。这还是一张纸么?还是一张相互假装相互承认存在的“纸”呀!?……什么“纸”呀!“纸”的……涨满了援朝的头脑……。援朝只是感到很快的早会就结束了,接着防汛安全检查就开始了。援朝作为连里工代会的群监员自然也要跟着检查了。援朝回到了办公室拿起了群监员记录本就跟了出去。到各排检查,各排长和新配上的技术员,也就是新分配来的大学生或是中专生,都跟着检查记录。那是一大群男的拥着一个女的,那真好似有《林海雪原》中203首长少剑波所说的“万绿丛中一点红!”的味道。“小曾!这些基础坑挖出来了,今天能打上混凝土么?”李姐对曾主管那是一点也不客气。“差不多!”“什么差不多?必须全打完混凝土并填埋上,否则,下雨就泡了,地耐力就会下降,你不知道么?!”李姐这时对曾主管完全就像是在训斥一个小学生一样。“甄排长,挖出来的基础坑,绝不许过夜。”曾主管马上向一排长说道。“不是不许过夜,而是不许让雨水侵泡了,白天下雨也要注意。”李姐很是严肃的更正到。曾主管只有说:对,对,对的份上了……。“援朝呀!你这个群监员可要发挥其作用呀!群监员、群监员就是要对他们起到安全监察、监督的作用,在处里办班的时候不都讲了么!要敢于唱黑脸的,要敢于得罪人,要敢于向我告他们的状。……”李姐在检查的过程中唯有与援朝说话时是笑脸的。“李姐!我真得向你学习,我有很多都不懂呀!如你说的'地耐力’什么的……”援朝也真是实实在在的说道,这时的援朝也真的被李姐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所感染了……。“啊!也是,我那有几本《建筑施工基本知识》《建筑工人识图基本知识》,随后你上我那去,拿回来好好地学习学习,别总看那些也没用的。”李姐向援朝投来了很是关心的眼神说道。“那太好了!我正想找这类书哪!”援朝有些兴奋的说道。当检查到四排住宅施工工地时,机厂的住宅施工工地,地处于由锁龙沟山水冲下来的一条小小地季节何地北岸。李姐看到了这里有一座水泥仓库,打开了进去看了看,这时援朝就听到李姐怒气冲天地喊道:“曹连长呀!你们不但把这个水泥仓库建到了河边,你看!你看看!只垫了一层板子,也没离开地面,底下两三层水泥都湿了,有的都硬了。这要是一来水怎么办?小曾!你对此要负什么责任!”曹连长知道李春梅主持地检查,那连长不好跟着,这时也跟着检查来了。“好!好!好!马上挪地方,小曾你负责今天必须挪完!啊!”曹连长连连说道。“小曾!一定要离开地面二百,你知道么?”李姐厉声说道。“好、好、好,李排长马上组织混凝土班,在北面高地上重新建一个混凝土库房,今天就是贪黑也要把水泥搬过去,倒一下垛,底下的水泥先用了。”四排李维仁老排长转身就去安排去了,援朝又呆呆地站在水泥仓库外面……念中说的都是真的么……?援朝怀疑了……。如果那是真的,眼前这也是真的,那么,这隔着的是一张什么样的纸哪?这个问题一直到了援朝七十来岁了才逐渐的自以为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