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即将停发失业救济金，劳动力市场面临挑战

9月本是美国人预期恢复正常生活的拐点，但这可能仍是一个“多事之秋”。

本周末，美国总统拜登在3月签发的每周300美元的失业救济金即将到期。美国智库世纪基金会估计，届时将有750万工人不再有资格拿到一分钱。拜登曾在6月公开表示，在9月如期终止发放临时提高的失业救济金是合理的。

但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的研究员果戈（Annelies Goger）表示：“鉴于居高不下的失业申请数量、经济复苏状况以及德尔塔变异毒株扩散所带来的持续不确定性，让失业救济在9月到期比最近的经济衰退还要糟糕。”

现实可能不如美国人预期的那样顺利。拜登政府还曾在5月表示，到9月全美75%的人口将完成新冠疫苗接种。但美媒数据显示，随着接种速度逐步减慢，可能需要到2022年才能达成这一目标。9月也曾是各大公司通知员工回到办公室办公的日期，但多家科技巨头都延迟了这一期限。

投资咨询公司BCA Research首席全球策略师贝瑞钦（Peter Berezin）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我们预计，随着紧急失业救济金的到期，美国学校面对面教学的恢复，以及儿童保育和老人护理服务的恢复，今年秋季劳动力市场将加速复苏。但是，最近一波的感染也可能会延缓劳动力市场的复苏。

失业救济该停吗

与就业有关的几项关键的美国联邦援助计划都将在9月6日到期。一是每周额外的300美元的失业福利；二是为通常不符合申请救济金条件的人（如自营职业者和临时工）提供救助的项目；第三项类似于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的一个计划，会为人们提供额外的几周救济金。到10月3日，已在今年夏天延长过期限的房屋驱逐禁令也将到期，这意味着房主有权驱逐无法缴纳房租的房客。

“如果我们生活在德尔塔毒株从未出现的世界，那么很多财政救济开始到期的9月就不会那么糟糕。”美国智库詹恩家庭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前美联储经济学家萨姆（Claudia Sahm）说，“但现在，有很多救济不应该到期。”

随着美国疫情再次反复，现在终止失业救济金到底是不是好时机？

许多共和党人认为，这项措施早应该停止，因为美国人正是贪图失业救济金才不愿意重返工作岗位，全美由共和党人执政的州纷纷提前结束援助。但白宫和一些民主党领导的州则对这种说法提出异议，声称严重的劳动力短缺和仍然高企的失业率之间的不匹配，要归咎于健康和育儿方面的原因。

不过，根据哥伦比亚大学和哈佛大学等多所大学的经济学家和研究人员联合撰写的论文，提前退出失业救济金发放的州虽然推动了少数人重返工作岗位，但也导致了近20亿美元的家庭支出削减，从而损害其当地经济。

8月下旬，美国财政部长耶伦（Janet Yellen）和劳工部长沃尔什（Marty Walsh）致函国会称，鉴于经济有所改善，每周300美元的联邦紧急失业救济金和其他援助到期不再延续的决定是“合理”的。

耶伦和沃尔什表示，德尔塔毒株也可能对当地经济和劳动力市场构成短期挑战。因此，美国各州和地方政府可以继续使用3月救济方案中的3500亿美元的拨款，向失业工人提供援助。美国政府还宣布了4700万美元的再就业服务拨款。二人还指出，在一些州，失业工人继续接受更长时间的额外援助可能是有意义的，这样人才有更多时间在失业率仍然很高的地区找到工作。

“病毒变种的威胁可能会使一些美国人离开劳动力市场的时间超过预期。”沃尔什说，“一些州可能不得不再次封锁，如果人们不能在家工作，就需要失业救济金。让各州有能力做到这件事，是很重要的。”

劳动力短缺会消失吗

根据美国劳工部8月发布的数据，虽然今年上半年美国经济增长速度超过了几十年来的水平，但截至6月底，美国职位空缺数量高达1010万，远超市场预期的927万，创下历史新高。该部门发布的就业报告还显示，当前仅有870万美国民众正在寻找工作，这意味着空缺职位数远超潜在求职人数。多伦多大学助理教授斯蒂芬纳（Michael Stepner）分析称：“劳动力市场有一个巨大的缺口，但许多正在招聘的工作却没有被填补。”

美国明尼阿波利斯联邦储备银行行长卡什卡利（Neel Kashkari）近日表示：“如果大流行病没有发生，现在应该多出700万到900万美国人在工作，所以我们需要让很多美国人重新开始工作。但这要六个月，还是两年？我不确定。”

贝瑞钦此前在报告中表示，劳动力市场明显趋紧，且就业仍远低于疫情暴发之初的水平的原因之一，是美国政府提供的失业救济金仍然非常慷慨。“对于大多数低薪工人来说，这种失业福利超过了他们受雇时的收入，这导致休闲和酒店等平均工资相对较低的行业的劳动力短缺最为严重。”此外，有些工人也期望未来的雇主提供更多的薪酬、福利和灵活性，因此会在劳动力市场中保持观望。

那随着失业救济金停止发放，就业缺口也可以被填补吗？亚特兰大联储在6月份的商业状况定性报告中指出，许多受访者乐观地认为，随着学校重新开学和额外失业福利的结束，劳动力的可用性将在秋季得到改善，然而，也有经济学家预计劳动力供应在六到九个月内不会改善。

上文提到的哥伦比亚大学等研究机构的报告也表示，在6月份削减联邦失业金福利的各州，大约每8个领取福利的失业者中就有7个到8月初还没有找到工作。这表明撤销福利并没有导致就业的大幅上升。

芝加哥大学经济学家加农（Peter Ganong）也说，根据其建立的模型，他并不认为，仅仅因为失业救济金福利到期就会有一拨工人回到工作岗位上。加农的团队比较了两个群组的找工作率，第一个群组的补充型失业救济金能够很好地代替工资，第二个群组则不能。他们发现，即使在经济重新开放的情况下，两者的差异也很小，而且相对稳定。

密歇根大学公共政策和经济学教授史蒂文森（Betsey Stevenson）表示，在雇主难以找到工人的情况下，失业福利以外的因素可能发挥了更大的作用。例如，新冠病毒带来的健康风险仍然存在，高度传染性的德尔塔毒株甚至加剧了这种风险，与儿童保育有关的障碍也没有完全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