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年前的今日,巴黎,他吃了那女孩……

佐川一政。
这是今年听到的最恐怖的名字。前些天在抖音上,第一次知道这位“世界十大食人罪犯”之一的故事,感觉有些离奇。抖音上不合常理的叙事,我都非常警惕,习惯搜索资料确认,多数时候结果都是辟谣。佐川的案子事发巴黎,想必法语网络有很多信息吧,果断谷歌分分钟辟谣。结果谣没辟成,却发现了更多让人瞠目的残忍细节。我是后知后觉了,这个著名案件很多人可能在各种渠道看过,但我还是想把查到的信息整理下来,梳理事件脉络,毕竟有些邪恶不应该被流逝的时间从人们记忆里冲走。

01

1981年6月13日,巴黎城西布洛涅森林(le bois de Boulogne)。一对夫妇趟在草地上懒洋洋地享受着春末的阳光。不远处一个瘦小的亚洲青年推着超市购物走过来,车上放着两只行李箱。行至斜坡路段,推车失控,一只行李箱滚落到夫妻面前,从中渗出红色液体。脏兮兮的东西影响心情,他们责问年轻人:“这是你的箱子吗?”。对方神色惊慌,吱吱唔唔道歉后,居然丢下行李箱仓皇逃走。夫妇察觉异样,随即报警。不出意料,警方从箱子里发现了尸块。刑侦人员Jacques Poinas称这具尸体的情况前所未见:“从前有过为掩饰被害人信息,砍去头颅或双手的,但这具尸体的各个部位,面部、胸部、臀部、大腿,均有皮肤缺失。”
(示意图片,来源网络)
嫌犯特征明显,破案不难。警方发布通缉令后,很快就有位出租车司机来电,自称曾在巴黎16区的Erlanger街10号载过这位带着两只行李箱的乘客。他当时就疑惑,如此出行,目的地不是火车站,却是布洛涅森林。48小时内,警方在Erlanger街公寓内逮捕了犯罪嫌疑人——日本留学生佐川一政。面对警察,他没有后悔、愧疚,没有痛哭流涕,而是淡淡说了一句说:“要是我有一个冰柜,你们根本不会找到我。” 说到冰柜,插播一则消息:2020年6月4日,上海杀妻冰柜藏尸案的凶手朱某被执行死刑。他杀妻藏尸冰柜100多天,并营造妻子在世的假象,直到在父母陪同下自首。
(新闻图片:逮捕佐川一政现场)

02

佐川一政1949年出生于日本神户,父亲是企业家,家境优越。但他是个早产儿,出生时体重不到3公斤,并且在两岁时罹患脑炎,可能因此影响了身体发育。案发时,32岁的他也不过1米52体重35公斤。自发育以来,他就对身材高挑丰满的白人女性充满幻想,不仅是性欲,更有吃她们肉的变态念头。也惹出过不少事端,但无限宠溺儿子的父母都为其摆平了。本科时候,他路遇一位着迷你裙的性感德国美女,便一路尾随,还跟着她上公交车,最终确定了她的居所——两人居然住得很近。一天夜里,佐川从窗户潜入,想趁对方熟睡,用雨伞将其击晕后施暴。然而他出手笨拙,没能击中要害,反而把对方惊醒。德国女个高力大,还有点小肌肉,俨然一个金刚芭比。瘦弱的佐川不是其对手,最终因强奸未遂被捕。然而佐川父亲财力惊人,一方面以巨额钱款与受害人私了,另一方面疏通司法系统关系,最终把这件事屁股擦得干干净净。经过脑检测,医生判断佐川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然而不负责任的父母似乎没想着把这风险控制住,反而决定把孩子送出国。
佐川是个文学青年,1976年取得日本关西学院大学文学硕士学位(维基百科说法是大阪大学)。他尤其对川端康成有深入研究,在巴黎还开过关于川端的讲座。1980年,他到新索邦-巴黎第三大学攻读比较文学博士学位。巴黎的日子是让他欣喜而又苦闷的,这里有浓厚的文学研究氛围,他幻想中高挑的白人美女也随处可见,然而,谁愿意搭理他这样一个猥琐干瘪的亚洲男性呢?

Renée Hartevelt是个例外,这位25岁的荷兰女生在巴黎三大研究法国文学,她开朗、大方、热情,是唯一与佐川走得近的人。不幸的是,对文学的热爱却成了恶魔的锁链,把她带向了深渊。

1981年6月11日,佐川借口说一位教授要求她帮忙录几首德国印象派诗歌,把Renée请到了自己的公寓。发生性关系的要求被拒绝后,佐川用一把小口径来福枪从背后将Renée射杀,拖至浴室奸尸,随后开始了他幻想多时,蓄谋已久的吃人计划。他疯狂地爱着Renée,爱她的健康与美丽,吃掉她,是他表达爱的终极方式。他要通过口腹,与对方融为一体,吸取对方的能量。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还拍了30多张照片,记录分尸和吃人的过程,他向人描述其中细节,说人体脂肪是“玉米的颜色”,“臀部的肉切片蘸酱油芥末,是生鱼片的口感”…… 食人的过程持续三天,13日佐川至布洛涅森林抛尸,两天后被被捕。

03

如此恶劣的情节,清晰的犯罪事实,照理来讲,逃不过最严厉的刑罚吧?然而魔幻的事情很快就来了,主角又是那该死的三个字——精神病。佐川被诊断为精神错乱,关进了巴黎一家精神病院。法国当局最终对其免予起诉,并在1984年5月将其送回日本,理由竟是日本当地更有利于其康复。在日本的精神病院呆了一年多之后,佐川居然神奇地康复,并重获自由了。以上的时间线,是所有新闻都提到的,但相信你和我一样,心里有好多问号,比如为什么会诊断他有精神病,就算精神病,为什么不是一直在巴黎关到死,而是可以送回日本?这种水面下的事,从公开信息很难找到真相,但不管靠不靠谱,好歹得有个说法吧,不然真的堵在心里难受。
第一个问题,精神病诊断,当然还是他那有钱的老爸长袖善舞,找了超级专业的律师处理这个事情。其实在到法国之前,医生就已经判断他“极其危险”了,精神病诊断有可能真不是靠钱让鬼推的磨,只是,在第一次诊断有问题的时候,就应该把他关好,而不是放出来祸害人间。
第二个问题,关于送回日本。有一种相对靠谱说法是,佐川如果在精神病院呆一辈子,那么产生的所有生活和治疗费用,全都是政府埋单。于是有法国民众游行,抗议花纳税人的钱养一个食人魔,最终法国政府把他送回了日本。佐川被送回日本的时候,日媒对个中原因也有猜测,有人认为法国人讨厌日本人,把这个人送回来是惩罚他们。
如果说前两个问题属于跨国层面,佐川未必能强势干预,那么回到日本仅仅一年多宣告便康复,从精神病院中解放出来。这个过程几乎可以肯定与他父亲的强大力量有关了。可是,背负着吃人这样放之四海皆重罪的案子,日本的司法机关难道可以放任不管吗?不是的,日本方面也有想重审此案,可是案件的卷宗全都在法国,而巴黎拒绝提供,理由是已结案。这是我最看不懂的地方,查了好多资料,也没找到说法。在没有其他解释之前,拒绝提供卷宗这件事,我觉是法国司法之耻。案发地不在日本,法国方面不配合,最终导致佐川得以在日本逍遥法外…… 至今!

04

故事到以上部分,虽然骇人听闻,但简单说起来,也就是个变态凶手因精神病逃脱刑罚的故事,在历史上或许不鲜见。真正突破常人理解极限的,是佐川在日本从精神病院出来之后,居然成了了多栖明星

他出书,一本又一本,一共十八本。其中《在雾中》绘声绘色地描述了1981年他吃下Renée的全过程,在一片谴责声中越骂越红,成为畅销书;他成为烹饪节目嘉宾,以“食人专家”的身份点评美食,描述肉的口感;他甚至还参演了一部色情片,角色当然还是食人魔……

因为媒体的推波助澜,佐川成了当时日本几乎家喻户晓的食人魔形象。这个事情,让我感觉很多时候媒体为了利益,是毫无道德底线可言的。一个残忍的食人魔?为什么有出版社愿意给他出书?为什么有综艺节目邀请他?无非是话题够劲爆。另外,有不要脸的媒体,自然有不要脸的受众,一起吃人血馒头,这血,是一个叫Renée的女生的,她的青春定格在25岁,她大方善良,热爱文学。
我没有对这个事件做系统的研究,写这篇东西也只是想把看到的一些报道做个梳理整合,没有去收集和分析日本社会对于佐川的真实反应。毫无疑问,一定有人买他的书,看他的综艺和色情片,只是这样的人,在人群中占比多大的问题,没必要扩大化,升级到说“日本人”怎么样,但不可否认,这个菊与刀的国度,少部分变态的人,变态的程度突破天际。
这件事情在80年代,也对日本的国际形象造成了严重的打击。1984年法国《世界报》的一篇报道中提到,有法国人取笑日本人,把吃生鱼的日本人形象,跟食人族的形象联系在一起。1982年,有位教授取消到了法国的行程,因为佐川事件,他害怕法国人的目光,担心法国人的反应,他感到羞愧。

05

天道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明星都会过气,更何况价值仅限于满足人们猎奇心态的食人魔。2000年之后,已经没了热度的佐川再无工作邀约,曾经手眼通天的父亲,突然病故,母亲则在第二天割腕自尽。葬礼由其父生前所在公司操办,并禁止佐川参加(干得漂亮)。父亲没有留下遗产,却留下了巨额债务。后来佐川自己也患了中风,如今孤独地在东京郊外的一个出租屋里被监视居住…… 让我们一起祝福他百病缠身,遍尝凄苦。
在全世界几乎所有食人魔故事合辑中,佐川的名字都不会缺席。从1981年到现在,将近40年的时间里,每年也都有法媒提到Sagawa Issei(佐川一政)事件。继续保持,让这个名字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吧!
Réf.

1.http://archive.francesoir.fr/actualite/faits-divers/cannibale-japonais-encore-faim-115204.html

2.https://www.lexpress.fr/actualite/societe/justice/faits-divers-du-monde-issei-sagawa-l-amour-a-pleines-dents_1701346.html

3.https://fr.wikipedia.org/wiki/Issei_Sagawa#cite_note-Duval-2

4.https://baike.baidu.com/item/%E4%BD%90%E5%B7%9D%E4%B8%80%E6%94%BF/10618421?fr=alad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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