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滋味

时间的滋味

作者:李广生

1988年,霍金出版了这部至今仍在全世界畅销的科普著作《时间简史》。一场肺炎,险些扼杀了这位奇才和这部奇书。那年我初中毕业,来到一所位于昌平的中等专业技术学校学习机械制造。很多人把这部书列为推荐书目或必读书目,其实,更多的人根本读不懂,根本不能坚持把它读完,哪怕是不求甚解、囫囵吞枣式的读完。但这并不影响它在世界范围内几十年畅销不衰,人人以读过它或拥有它为荣,也促成了后来的“简史”类图书的繁荣。

霍金认为,时间是有起点的,起始于宇宙大爆炸,那时候整个宇宙是一个质量和密度无穷大的点,名为奇点;时间也是有终点的,终止于黑洞,一个拥有无限质量和引力的点,可以吞噬任何东西,包括时间。这样看来,时间就像是两个端点之间的线段,但这条线段的长度却无人知晓。

史学家的研究肯定离不开时间这条线索,他们的所有工作似乎就是在努力修补这条线,以便于让世人看到一条清晰的脉络。伯特兰.阿瑟.威廉.罗素的《西方哲学史》,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彼得.沃森的《思想史》,李泽厚的《美的历程》,悉达多.穆克吉的《基因传》,还有房龙的《人类的故事》,虽然聚焦的是某一专题,但都是按照时间的索引探究它们的来龙去脉,以及在这一过程中人类的困顿和突围。

史学家的研究告诉我们,人类的时间概念起源于对自然的观察。昼夜交替,四季轮回,寒来暑往,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月亮圆了又缺,这些像谜一样的自然现象,让他们产生了周期、轮回的思想。他们渴望找到某种规律,也许不是为了解密自然,而只是更好的适应自然。因此,他们发现了时间。

四季轮回的周期好像是固定的,是360多次的日出和日落。在这期间,月亮圆缺的次数也是固定的,好像有12次。而每次由圆到缺再到圆的周期也是固定的,好像是30次日出和日落。年月日的概念便这样形成了,经历了多长时间没有人能说清楚。于是,人类有了时间。确切的说是拥有了时间观念。

这一观念的建立的伟大意义在于,人类的活动有了计划性,把过去、现在和未来联系到一起,人类活动因此有了连续性。人类思想获得极大发展,整体观念逐渐形成,未来的概念让人类萌生希望和梦想。谁掌握了时间,谁就掌握了人类的命运。古今中外、历朝历代,都非常重视历法,即是这个原因。宗教也不例外,公元纪年便是基督教鼎盛的证明。佛教和伊斯兰教也有自己的纪年方式。在一定意义上,时间是整个世界的统治者。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被时间统治着,谁都无法逃离,谁都无力反抗。日久见人心,就连神秘莫测的人心不也经不起时间的拷问吗?健康、美貌、财富、爱情、忠诚,在时间面前都不堪一击。它平静地注视着这个大千世界和那些芸芸众生,它是悲悯的,又是残忍的,它是温情的,又是坚毅的,它是公平的,又是偏袒的,它眷顾每个人的希望,又漠视每个人的绝望……

多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开始喜欢各种手串、把件之类的小玩意儿,积攒了一大堆。刚入手时,急着让它们变色、变得温润,黑夜白日不停地盘、刷,拿起这个,放下那个,忙的不亦乐乎。再后来,心气就不那么燥了,慢慢来。睡觉前的时光大致这样:眼睛看着书,手里盘着串,嘴里叼着烟,旁边摆着茶,算是自得其乐吧。前两天,把部分存货鼓捣出来一看,哇,那些被我冷落多时的几条手串,颜色也发生很大变化。枣红色,细腻,厚重,在手上揉一揉,立即泛出柔和的光泽。这不就是时间的颜色吗,我在心里暗暗说。

喜欢各种腊制、腌制、晾制成干的食物,比如腊肉、腌咸菜、窝瓜干、萝卜干等。它们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我尤其喜欢。这些食物的发明均与贮存有关,希望它们能保留更长的时间,却没有想到赋予了或是说激发出更独特的味道。鲜肉、鲜菜当然好吃,吃的是一股鲜味。腊制、腌制或晾制后,首先是颜色变了,黑不溜秋、脏了吧唧、蔫头糊脑,就像豆蔻少女变成了苍头老妇。其次是味道变了,本来的鲜味几乎荡然无存,缺拥有了一种更为浓烈的味道,近乎异味。昨天晚上,吃的炖萝卜干。母亲亲手晾制的萝卜干,用的是秋后的大个的灯笼红萝卜。这萝卜煞是好看,肚大色红,绿缨白根,切开后润白如玉。母亲把它们切成片,趁着秋高气爽,晒在太阳底下。水分蒸发后,玉片一样的萝卜,扭曲了,缩成一团,呈暗黄色,像是沾满了尘土。收进笼子,挂在墙角,挨过寂寞漫长的一冬。春天来了,把它们取下来,抖落尘土,清水泡发,做馅儿,炖煮,都很好吃。

腊肉、菜干都有股特殊的味道,那是一种什么味道呢?有人说是太阳的味道。我不同意,我觉得那就是时间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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