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征文”作品展播】山东莘县∣张书军：秋深（组诗）
秋深（组诗）
张书军
月光如水
村头的狗叫了一声
那是只尽职尽责的狗
蹲在月光里
可能落叶砸中了它的尾巴
它警觉地叫了一声
邻家的狗跟着叫了一声
邻家的邻家的狗，跟着叫了起来
全村的狗都伸长脖子，叫起来
对着月亮
月光如水，犬吠被水洗过
拖着抖音的涟漪
月光洒了一地，如银、无声
老榆树伸了一下懒腰
宿鸟叫了两声
像老树遥远的梦呓
犬吠停下来，月光如水
狗又叫起来，月光
依然如水……
我想收养那片云
我有意收养那片流浪的云
趁我还有心劈柴喂马
关心蔬菜和粮食
趁老宅尚有记忆，坑灰尚存
老屋上挣扎的烟囱，还勉强站着
像一息尚存的哨兵
那片云是我家炊烟聚集而成
有玉米粥的香味
柴已尽，灶未圮
鸟禽散去，那片云
顾盼回首，依依不舍
明天，我会挖一个偌大的池塘
蓄满秋水，收集星月
恭请那片云
入住
我想收养那片云
收养那片流浪的云
风骤起。寒潮偷袭
冰封雪飘
那片云无法落脚
我怎么收养那片云？
我盼望收养那片云……
幻想着
以梦为马。将梦拴上树桩
放马去流浪
你背倚秋树，期盼
枝头百花争奇斗艳
下层结满浆果，中间坚果，上层
交给嫦娥，布置夜景
幻想，瞬间制出上帝扛不动的石头
在一片落叶上，找到
斑马是黑条纹的白马，还是白条纹黑马的
标准答案
赤脚踏入童年的河，裸泳
给青蛙盖座翡翠的婚房
教蜗牛驾驶金马车
娶回拇指姑娘
偏偏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请你去赴孙子的满月宴
你突发暴躁——
我不是爷爷，是孙子！
骑上竹马去追逐梦中的马吧
追进奶奶的臂弯
再做回孙子，做孙子吧
做孙子永远年轻！
只有小白兔能说清楚
我已重复多次了——
霜降临近的夜晚，风有点硬
场院一角
瑟瑟发抖的陌生男孩
绻缩成霜团
正在“学雷锋”的我们
连夜将他，送往十里外的收容所
怎么，不记得了？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
一辆地排车跑在路上
你在左，我在右
白杨、黄泥路飞快后退
还是想不起来？
回来的路上，月白如昼
路过马坟，一只小白兔路边戏耍
追出一百多米
无理由地不见了踪影
什么，是真的吗？
这样明白实在之事
我怎么会骗你
三番五次，我被你搅得有点含糊——
这是我小说里虚构的情节吗
或是黎明前的梦境
为此，月光如水之夜，
我几次去马坟
寻找小白兔。只有小白兔
能说清楚……
又见七夕
那用金簪划出的河
流淌了几千年
在天上
那鹊做之桥
架了毁，毁了架
折腾了多少年
老板偷工减料
民夫消极怠工
成为天上地下
最伟大的烂尾工程
牛郎老矣，织女迟暮
我遣喜鹊再造鹊桥
急匆匆去会情人
一场风雨
波诡云谲，迷雾重重……
钓者
欲火中烧的猫
长出鳞来，长出腮来
潜入水底，与美味周旋
酷爱蚯蚓的鱼
使尽浑身解数，长出翅膀
飞上岸。迫不急待
于枯草中寻觅
垂钓者灵魂出窍，顺着杆线
深潜，巡游
水生的，被诱惑甩上岸
陆生的，沿欲望的抛物线
抛置何处？
晚秋，新月初现，神垂下钓钩
钓谁？
提起惊喜爬上此岸
一转眼，水枯河干
一切成为过去……
BEAUTIFUL AUTUMN
作者简介：张书军，笔名舒钧，山东省莘县人，中文高级讲师。在《青年文学》《中国作家》《中国诗歌》《飞天》《绿风》《山东文学》《黄河诗报》《大众日报》等几十家报刊发表组诗、散文等，作品收入多种重要选本，多次在省内外获奖。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省楹联艺术家协会会员。有诗集《梦的五色花》等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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