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蕴章、丁宝书《三体书法、花卉草虫》成扇

南社社员的书画作品,拍卖市场只要碰上,价钿能够接受,不佞必是拍回来的。尽管不佞去年出版了一本《南社名家书画鉴赏》,但搜集南社社员书画的劲儿仍是不减。

当参加上海道明茶次艺术品拍卖会时,又拍回了南社社员的书画作品,乃王蕴章的《楷、篆、隶》三体成扇(另面大名家丁宝书《花卉草虫图》)。

王蕴章(1884~1942)字莼农,号西神,别署西神残客、虹鹅鹊脑词人等,室名云外朱楼、秋平云室等。江苏无锡人。道平太史子。幼承家学,中壬寅科举人,年仅16岁。治词章之学,又通英语,早年即任学校英语老师。清末,应聘上海商务印书馆,编辑《小说月报》,兼编《妇女杂志》。月报订有征稿例,分级分类,给予稿酬,为规定稿费的创始。具反清思想,入南社,诗词多是与南社社友唱和。工书法,南社社员郑逸梅在《南社中的几位能书者》一文中有称:“王莼农应笺扇庄请,一夏书扇以数百计,撰有《墨痕扇影录》。他为所办的正风学院筹款,减润鬻书,四月余,书联三千副,撰《墨佣余沉》,述其劳瘁。”多著述,有《云外朱楼联话》、《秋平云室野乘》,并有诗话、词话、随笔等多种及《王蕴章诗文钞》等。

关于王蕴章订润鬻书,特荡开一笔。最早见载伊刊书润,是民国十二年(1923)《神州吉光集》第5期上,是一则以伊之一阕《沁园春》词拟成的,曰:

非人磨墨,乃墨磨人,莫笑诠痴。笑少年书剑,后年误中;丰生铅槧,覆瓿同嗤。莲幕红凋,荷衣缁化,书尽峨眉不入时。蹉跎处,试朝来看镜,鬓已成丝。无端浮海秉桴,但荡气回肠感不支。算东涂西抹,前尘如梦;五张六角,许事谁知?江上秋心,人间哀曲,伴我愁只有诗  ,无憀甚,援板桥先例,麦赋陈词。

王蕴章此润是书文一并应市的。次年,王蕴章又在《申报》上刊出一则《王西神文字润例》,则是由吴昌硕、朱孝臧、王一亭等十一位大名家为之同启的,声势颇大。而1931年4月26日的《申报》上,王蕴章以两首七言绝句成《王西神鬻书鬻文廉润例》,其中一首曰:

东风扶柳上红墙,洗砚烹茶日渐长。

堂燕自忙人自懒,只凭笔墨遣春光。

郑逸梅上述有云王蕴章“为所办正风学院筹款,减润鬻书”,那是在民国二十四年(1935),当年12月10日的《申报》有一则,《王西神鬻书鬻文润例》说的明白。

广厦成时室已倾,秋心郁郁与云平。

惟将一管生花笔,博得全家藜藿羹

仆因建造校舍而破家,因破家而不得不卖文鬻字为活,以文字禅作逋逃薮,片纸只字,仆视之皆粒粒盘中餐也。室言諈诿,恕不应命。

客有以仆润格曾否变否及有无廉润为问者,□者一绝答之:

煮字疗饥笔有灵,三年润格未曾停。

不增不减无明尽,一卷多心般若经。

文人艰难,窥斑知豹。

啰嗦这么多,该来说王蕴章扇上书法了。书家先是在扇右以楷书四行写“降神川岳禀灵霄,汉仁慈冥卓尔不”两句,接着在中上部小篆书录一副联语:

好人多自苦中来,莫图便宜,

凡事皆缘忙里□,且要从容。

接着篆联有“愙斋语,里字下脱错字”九个小楷字。“愙斋”是晚清著名金石书画家吴大澂的晚年之号。

扇上隶书八字,写在小篆书下方,曰“殷勤屡省听终簠簋”。汉碑笔意,书法古朴。隶左小楷款识“仿张磊堪”四字。书法的意趣以得汉《孔宙碑》为多,纵逸飞动,神趣高妙。扇上左边是几行小楷,录的晚清著名学者王国维的一首七言律诗中的前六句:

七尺难停箭上玄,马头安得稳周旋。

衔芦队里甘臣仆,破冢帆中识长年。

闭户谁知龙正斗,幽人定与虎同眠。

诗末两句是“悬崖在处堪垂手,不独荒台北斗边”。因扇面位置不够没有录出。署款亦乃小楷,云:“实孚姻长法正,西神王蕴章。”钤印“秋平云室”朱文,引首上方“王西神”,下方“莼农”,皆朱文小印。三方印章刻得极工致,陈巨来即风也。

王蕴章书工篆、隶、楷、篆工籀文,亦能小篆,皆合法度;隶橅汉隶,体象卓然;楷法唐人,醉心初唐“欧虞褚薛”,内涵筋骨,方正匀整。伊之所书,又以己之诗词文章作底蕴,书中自有一种文人风流。不佞庋藏有一副王蕴章的大篆书楹联,裱边先师辉题有赞。”我国历来书家多长于辞章,盖以学文文章之气涵养书法,则书法成。西神王蕴章先生,南社文人中著名词人也,发而为书法,则宜于其在古篆书中透发出几许清雅,办近世书家中足可玩味者也。”

王蕴章的乡贤丁宝书《花卉草虫图》为折枝牡丹,妍润的枝叶中两朵艳红的牡丹花,一朵开放,一朵含苞,迎着春风妩媚展姿,招来游蜂和浪蝶。蜂蝶各两只,身子小蜂在采花苞,身子大的蝶在戏开放的花朵,亦皆一只扒在花片上,一只翻飞在空中。花卉以恽寿平没骨法,笔致生动,设色妍雅。草虫工致,追橅宋元,甚得意韵。丁宝书乃清末民国花鸟草虫的高手名家,“大谱”《中国美术家人名辞典》称其“所作神采生动,古艳雅逸,无时习”。

丁宝书(1865~1935)字云轩,别署芸轩。江苏无锡人。清光绪十九年(1893)恩科副贡。幼慧能画,从同邑髙研五习花卉翎毛,兼以写生,晚年精参华新罗,画笔愈生动多姿。曾任上海文明书局编辑,辑印《中华古今画范》、《张子祥课徒画稿》。著《芸轩画萃》、《题画诗集.》

丁宝书画名响南北,拍卖市场其的价位在二三档上,每平尺在五六千元左右,十分稳定,且稳中每年有所递增。王蕴章著名文人书家,字又极工致,输在其晚年名节上,其创办之正风文学院接受了汪伪经费。郑逸梅在《词章名手王西神》一文中有云:“后闻南京汪伪傀儡登场后,学院接受经费,记者惜之。”之后王蕴章有“恼人最是墙东角,蝶使蜂媒无限情”,自嘲拗不过“蝶使蜂媒”而不终晚节也。这多少是要影响其书法的价钿的。此稿扇子的扇骨黄杨木宽骨,上下大骨上均阳刻隶书七言绝,骨好字佳,刻工上乘。由此说来,这柄书画成扇,以不佞之见,当值2.5万元至3万元之间。

作者

于建华,法名智凯,“大河鉴宝”书画鉴定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精书画鉴定,富书画收藏,参修禅宗,以笔墨做佛事,善诗文,现已出版书画鉴定方面书籍二十余种。

福      寿      延      年

于建华题诗堂

于建华新年送福

于 建 华 手 书 书 房 对

智凯居士作品——无  量  寿  佛

即阿弥陀佛,又名无量佛、无量光佛等。大乘经载,阿弥陀佛在过去久远劫时曾立大愿,建立西方净土,广度无边众生,成就无量庄严功德,为大乘佛教所广为崇敬和弘扬。此画中无量寿佛红衣端坐于蒲团之上,神态宁静安详,庄重肃穆,似在传经说法,又似在参透禅机。上题禅句,亦为玄妙法门。配上飘逸灵动的字体,使得扇面妙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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