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举人庄仲芳是著名的藏书家

嘉庆庚午,也即1810年,刚入不惑之年的庄仲芳江南乡试考中举人。但庄仲芳没有连捷考中进士(也可能压根未去应会试),仅官内阁中书,乃宫中的小书记官,官位小小的从七品(相当现在的副处级干部)。尽管庄仲芳官运未亨通,但渠晚岁归里筑映雪楼,疯狂购藏图书,竟达五万余册,一时成为著名的藏书家。渠不仅藏书,还勤于校订古籍著述,著述颇多。编撰有《西湖器具录》、《列史碧血录》、《南宋文选》、《金文雅》等。另有《映雪楼文集》传世。仆有年曾在某次古籍善本拍卖会上看到过庄仲芳编著的《金文雅》十六卷(清光绪十七年刊,也即1891年)成为拍品,竟是数千元的估价投拍,仆不收藏古籍善本,所以也未关注此编的落槌价。

庄仲芳藏书、校订、著述之余,另一偏好是涉笔丹青,浅绛山水是渠的好手段。2011年初夏北京中国嘉德四季拍卖会中,有三柄成扇捆绑成一个标的投拍。其中一柄小青绿的山水成扇即使庄仲芳的手笔。另外两柄分别是阮性山(1891~1974)的墨竹和陈云彰(1905~1956)的墨兰。庄仲芳山水成扇的另面是嘉庆间亦官内阁中书的王鼎铭(1772~1832)的行书,画和书法的品质都较好,很是入眼。因另两位阮性山和陈云彰的作品仆有收藏,考虑这个因素,庄仲芳的山水成扇也失去了机会。有时想起庄仲芳,会想起来未竞拍的这柄山水成扇,还颇有些许遗憾呢!

好在时间刚过一年多一点儿,即又在北京碰见庄仲芳的山水作品了:这次是百衲拍卖2012年秋拍,其中有一轴庄仲芳的浅绛山水大屏投拍,这次机会未再放过,几番竞拍最终槌敲在仆的号牌上。

当取出庄仲芳的这屏山水,看到包手“湖北省文物总店”的旧签还在,心中还多了几分欢喜。此屏149×40cm的尺幅,算下来有5.36平尺。先看画上题诗五言绝句,我们便知此画的寓意也。诗云:

松顶绕云烟,山居境欲仙。

    闲来观周易,可解吾愁焉。

画上松树五棵,分成两处:一处两棵在近景的溪边坡石上,一处三棵在画面中下方左边茅屋之后。松树伟岸挺拔,高耸入云。云雾蒸腾在松树上面和山腰之间,把整个高远的山峰给横断开了,使古松和山峰显得很高傲。端居苍松翠竹之间,想不成高蹈之士都难。茅屋中一位束发端坐,一袭青蓝布衣的高隐之士闲来无忧愁尘俗事打扰,一人在研读《周易》。当这位高士悟得易理,自然是“可解吾愁焉”。画笔追抚清初“四王”(王时敏、王鉴、王翚、王原祁)。略有“四王”的习气,但不多。画家似乎觉得“四王”的风格还不够高迈超脱,于是又在宋元山水各家中讨得生活,勾皴点染汲取“元四家”之黄公望的温润洒脱和王蒙的苍茫浑穆。画面疏密妥帖,高逸华滋。画上落款“庄谦仲芳作”,钤印“庄仲芳印”白文。“庄谦”是否仲芳的另名或字号?

庄仲芳(1780~1857)浙江秀水(今嘉兴)人。又名仲方,字芝阶,室名映雪楼。

庄仲芳虽然官做得不大,但有举人的功名,还是著名的藏书家和著述家,画尽管为馀事,但功夫是有的,并且亦有高迈之气。其山水每平方尺三四千元是可以接受的价位,再高就没有什么利润了,这的确是不高的价位。庄仲芳山水画如今不高,总归是亏画名不响之上。同样是举人出身,时代还晚于庄氏百余年,极享倚声之名的夏敬观(1875—1953)的山水就比庄氏的高得多,可以达到八千上万一平尺。夏氏山水胜在能跳出“四王”的樊篱,上追元明,从而形成了自己颇具文人画韵致的画风。再有,生活时代介于庄、夏之间的丁丙(1832—1899),亦乃著名藏书家和山水画家,伊因为有著名的“八千卷楼”,藏书的名声甚噪,与瞿声,丁氏的山水价钿高于庄氏的也便在情理之中了,尽管丁丙仅为诸生(秀才),科考上低于庄仲芳一等,也晚生庄氏四五十年。这的确是无可奈何的事儿,现实社会人们大都是重书镛、陆心源,杨以增并称“清末四大藏书家”,尽管伊山水个性面目也不甚鲜明,但市场价也是能拍至五千六千一平尺的。不过庄氏画作流传不多,也还古雅精纯,相较当今有些头衔的山水画家,画笔既不古雅,又无个性面目,动辄数千上万、甚至数万一平尺的价格,庄仲芳的山水要有价值得多,所以如果见的话只要还是这个价位,是应该买进庋藏的,以后升值也是肯定的。如若再是推崇庄氏藏书的藏书家去买庄氏的山水画,可能会出较高的价钿也未可知。

藏书家必须具备一定条件,或宦或商,手中不缺金银;或是文人学者承袭家传;抑或出于爱好和使用,自己慢慢积腋成裘,总之能称为藏书家者本身即为名人者也。同样是晚清的藏书家,由于丁丙在藏书界名声更大,《明清著名藏书家藏书印》(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0年10月出版,林申请编著)一书收进丁丙的藏书即和小传,但未收庄仲芳的,基于个人名声,丁氏的山水价高于庄氏的也便在情理之中了,尽管丁丙仅为褚生(秀才),科考上低于庄仲芳一等,也晚生庄氏四五十年。这的确是无可奈何的事儿,现实社会人们大都是重书画作者名声的。

作者

于建华,法名智凯,“大河鉴宝”书画鉴定专家,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精书画鉴定,富书画收藏,参修禅宗,以笔墨做佛事,善诗文,现已出版书画鉴定方面书籍二十余种。

福      寿      延      年

于建华题诗堂

于 建 华 手 书 书 房 对

智凯居士作品——无  量  寿  佛

即阿弥陀佛,又名无量佛、无量光佛等。大乘经载,阿弥陀佛在过去久远劫时曾立大愿,建立西方净土,广度无边众生,成就无量庄严功德,为大乘佛教所广为崇敬和弘扬。此画中无量寿佛红衣端坐于蒲团之上,神态宁静安详,庄重肃穆,似在传经说法,又似在参透禅机。上题禅句,亦为玄妙法门。配上飘逸灵动的字体,使得扇面妙意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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