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思

桃·思

             □万海全

两年前的拙文,我在老渔沟中学度过教师生涯最热血的10年,那里有我曾经最爱的球场,最真的青春,今日回去,已物是人非,感慨万千,个中滋味,一言难尽……                          ——题记 

哟,桃花开了!

许是埋头书桌太久,许是太过沉溺于日常琐事,我似乎很久没去学校后面走一走。所以,当我偶尔经过那片桃园,当眼神不经意间与枝头那些白红相间的花儿相遇时,我是狠吃了一惊的!

好几年前,学校进行大规模翻新扩建,西北角被整理出一块很大的空地,当大家都对这块空地一筹莫展时,有人提议,在这里种一片桃树。冬去春来,桃树一天天长大,自成一片桃园。

每年三月,整个桃园万紫千红,香飘四溢,虽没有陶潜老先生笔下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却也引来不少蝴蝶蜜蜂穿梭其间,伴着师生赏花嬉戏,整个场面,煞是美妙。

每到六月,红的油桃、白里透红的水蜜桃陆续成熟。学校会派人把成熟的桃子分发给各个班级。不知是校园生活的单调,亦或桃树是同学们亲手栽种的缘故,全校师生都很喜欢吃桃园的桃子。于是,每年六月,莫名中我们又多了一份期待。

望着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桃花,我的思绪禁不住飘向远方——

第一次认识“桃”这种东西大概是在我7岁的时候,记得那是一个沉闷的六月的早晨,母亲带着年幼的我爬过两座大山去街上看病,打过针后,正值晌午。一轮火球高高地悬在天上,一阵狂风扫过,山路上尘土飞扬,热腾腾的气浪扑面而来,让人躲避不及。

疾病的熬煎和饥饿的折磨让我不想再多走哪怕一步路,见此情景,母亲从裹了又裹的一个小布包里摸出几张崭新的纸币,给我买了几个水果,当我第一次捧着这种大大的、圆圆的、白里透红像小皮球大小的水果时,母亲告诉我:“这是水蜜桃,快吃吧,吃了就不渴了,也就不饿了。”

当我的牙齿深深的嵌进那种水果时,些许酸涩过后,一股如蜜汁一样的甜水滑过我的喉管,猛然间,我觉得我吃到了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当我一口气吃完三个桃才意识到应该让母亲也尝一尝时,母亲却固执地说,她不喜欢吃,因为怕酸。

这么多年,我走过很多城市,辗转过好多地方,每每鲜桃上市的时候,我都会去买几斤放在家里,虽然我知道我再也吃不出当年那种味道。

12年前,我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打拼,曾几何时,在友人的撮合下,我和一个有着桃花般笑容的女孩相识在这个城市一个叫做“桃花坞”的公园里。记得那也是一个三月,成群的桃花争相开放,红的似火,粉的似霞。早谢的花儿“天女散花”般洒落一地,惬意的躺在脚下绿油油的草地上,地上红红绿绿,头顶鲜花怒放,空中蝴蝶飞飞,天上白云朵朵,远处,湖水荡漾,近旁,鸟语花香。我们漫步在桃林里,踩着脚下如雪的花瓣,走了一程又一程,两颗年轻的心是那么的贴近。

12年了,一眨眼,12年的时光转瞬即逝,我已结婚生子,她也早为人妻,只是每年三月,每当桃花盛开的时节,心底总会冒出一个声音:那个有着桃花般笑容的女孩,她现在过得好吗?

三年前,六月,当学校准备把第一批成熟的桃分给我们班时,一个平地里特别活泼的女生悄悄拉着我:“老师,今年能不能不分桃给我们吃?”

“为什么呀?你们每年不都抢桃吃的吗”?

“是呀,我知道,每年我们都抢着吃,可是今年就不想吃。”

“那到底是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按照每年的惯例,发完桃,就要中考了,中考完,我们就要毕业了……”

猛然间,我的心一酸,过了好久,面对着满教室的沉默,我拍了拍趴在座位上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她说:“孩子,其实,有些事不管你喜不喜欢,不管你愿不愿意,该来的,他早晚都会来的。”说完,我禁不住抬头望了望天,哎,六月的太阳原来是这么的刺眼。

“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桃花谢了又开了,开了又谢了,谢了还会再开,但有些事,有些人,有些时光,你错过了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又是一年春三月,桃花又开了!

2017年3月30日于渔沟中学

(0)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