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届行参菩提散文奖参赛作品】今生我欠你一件新衣裳/侯红枫
又是一冬腊月忙,红红火火年味浓。行走在熟悉的大街上某个陌生角落里。树枝上挂满的各色卡通灯饰与大红灯笼相间,相比往昔凝重醇厚的中国红,城市的广场更添了几分俏丽。随着节日脚步的渐进,增添一件新衣的冲动又涌上心头。心随我动,不自觉的脚步已经跨到百货商场的门口。售货员职业般甜美的笑,让我感觉不买都对不起这份坚持。但是遛来遛去,这件优雅,那件俏丽,时而温婉时而知性。我一个个爱不释手又少了主意,看到我的犹豫,惯于观色的服务人员,不失时机地加把火候。“姐,看着好就都买了,隔天换着穿,太适合您了,简直就是量身定做!”这话不知有多少水分,但听来却也没毛病。就这样,我被自己的虚荣绑架,放弃了选择的权利。尽管平日的衣衫不少,但过年的新衣代表一个新的开端。女人们总是爱给自己的消费冠冕堂皇地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走出商场之后,被这大包小包所累,心头也就少了几分着新衣的欣喜。五九的风似乎比前几日有了点寒,暖冬的日头现出变脸的节奏。莫非要补场雪来增添节日的气氛吗?
年的味道让我打开记忆的门。已经记不得是多久了,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庄,我们一家人沉浸在快乐的年带来的满足之中。大人孩子都包裹一新,那种甜蜜,那份等候期盼,估计只有同样经历的人才能感悟。那时女孩子红红绿绿,男孩子几乎都是蓝色主打。款式统一,图案相同。就是大人也是如兄弟姐妹般的雷同。绝无绝版,更不必怕撞衫,因为本来大家都一样。说句不好听的,过得紧张的,连打补丁的位置和手法几乎都是相同的。过去的日子里,没有内衣外套的细分,更不会有功能之别,就这样一件新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成了人们的口头禅。但是出生于七十年代的我,虽家境一般记忆中的衣物不多,但还是整整齐齐,好像几乎没有多少补丁的记忆。
前些日子和妹妹一起帮母亲整理衣柜,无意之中一件破棉衣的两片表里被抖搂出来。我们都很惊讶,特别与我几近震撼。我母亲是个粗线条的人,多次搬家,取舍之间,好多东西都还给了历史。不知为何会独有这件!本是我小时穿过的两件外衣,尽管都是棉质,但一件是红白黑黄蓝夹杂的小方格(俗称豆腐块),一件是枣红底上的菱形小白点。尽管只是普通的缝合,却也写在了我的童年回忆。就这样的二合一组合,它们被拼凑成了一件棉衣的两面。棉芯已被掏空,依稀可见棉花的痕迹。我脱口而出,这是我的衣服来啊,怎么成了棉衣!妹妹说这是我的棉衣,我穿的都是你的旧衣服!看着这袖口领口被打了n处补丁,补丁上面还有补丁,衣身被花花绿绿的接了一截又一截的近乎怪异的衣服,我的心里七滋八味!小时候的我长得飞快,已记不得这是哪年的衣服,但肯定是在十岁之前。妹妹小我六岁之久,这样推来就是妹妹自记事以来一直都在穿我退下来的旧衣衫。也曾偶尔与同龄人一起回忆过去的旧时光,我总是大言不惭地认为自己好像没有破衣烂衫的经历,窃以为可能是家里孩子不太多的缘故。时隔几十年,这一真相被打脸。有句话说得好,哪有什么时光静好,只不过有人在砥砺前行!
我的心顿时痛到嗓子眼,堵得自己几近窒息。那些年常听姥姥念叨,霞(妹妹的名字),长大干啥呀?长大唱戏呀!唱了戏干啥呀?嫁汉呀(结婚)。姥姥是个不识字的农家老婆婆,说起来当笑话给我们讲,我们也当笑话听。当时似懂非懂的妹妹也是尽管接受着我们几近嘲弄的目光,小脸蛋更加红了。时至彼时,我全然明白了童言的真稚!朴素的日子里,下乡唱戏的行头,童话般的光彩照人;结婚时的新娘,新衣新衫鲜艳夺目!原来妹妹幼小的心灵里,只不过想穿一件件新衣服,竟然选择了用这种表达方式……
时光不能假设,日子不能重来。但是作为长女,我却可能无形之中多得了一份爱!今生我就这样欠下了妹妹一次次穿新衣服的机会!多想从头来过,我们换个个,看着你花枝招展欢呼雀跃的样子,看着你重新编织一个更加高冷的梦想来圆,该有多好!望着擦肩而过的童装店内琳琅满目的橱窗后,我仿佛看到了你的影子,那就该是你过年的样子!这个冬日,我听到来自心底的呼喊,那是一种最真挚的表白,从此我的心灵不再孤单。一缕暖阳,悄悄地射进我的心房,丝丝暖意涌动,寒凉的冬日不再忧伤!
作者简介:
侯红枫,山西长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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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体《行参菩提》
2019年元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