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华丨如果记忆能拐个弯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那是1983年的春天。

1983年的春天，我还没有过自己的16岁生日。但那一年的春天开始，我觉得我已经成熟得像个男人了。我开始幻想一个属于自己的类似于三毛的旅行，幻想自己就是琥珀里那只沉睡了亿年的昆虫，幻想自己就是上帝不小心遗落在人间的尘粒，我甚至还幻想可以拥有一个可以睡个懒觉做个好梦的家，当然，我想那一定是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

1983年的春天，我和一群和我一样青春年少的的被层层选拔过的莘莘学子们，在那个叫做桑园的地方，过着我们天真的、无邪的、充满幻想的日子。

就是在那一年的春天，我学会了在清脆的雨声中聆听庄家蓬勃的长势，就像我学会了在一群阿罗娉婷的倩影中聆听最烂漫的欢歌笑语。多少年以后，我才懂得，其实找个借口问你借半块橡皮，或者是在下晚自习的时候，故意出现在你必经的路口，甚至是把你曾经走过的路再走几遍，把你坐过的草坪再坐几次，那都是一个懵懂的青葱少年在等待青睐姿势。也就是那年春天，我养成了一种等待的习惯，那种等待，就像等待一朵花的开放，从含苞一直等到怒放。

只是，你不知道，在那漫山遍野都是桑叶的被叫做桑园的地方，爱养蚕的你，怎么也猜不到，你的抽屉里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时常多出了几片桑叶，也猜不到为什么你养的蚕怎么老是即将破茧的前夜会一下子消失的没了踪影。这是一个只属于我的秘密，因为我怕每一次化羽，都将是一次无法挽回的离去。

也许我们只是相识于一亿年以前，注定要相知于一亿年以后，今生无法拥有交集。

在那个叫做桑园的地方，在那个春天还没有过完的时候，你突然转学去了别处。

你的离开，让一个做了无数次的梦，在醒来之后，再也找不到五彩黎明；

你的离开，让一个个装进了信封的思恋，不知道该寄向何方；

你的离开，让一个没有得逞的阴谋，再也无法继续。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记忆可以从来，我一定会让记忆在1983年的春天来一次华丽的转弯。

2016年7月1日于成都

作 者 简 介

张建华，1967年生于湖北咸宁。当过教师、文学杂志编辑。1998年辞职外出打工，现居四川成都。1986年发表处女作，先后在《诗林》、《星星诗刊》、《文化周报》、《武汉青年报》、《特区窗口报》等发表诗歌、散文、小说50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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