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金庸“吸金大法”
金庸去世,许多人又开始重读他,这反衬的是许多人对于现实的无奈。
当现实太无聊太乏味,没有“武”,或者有“武”无“侠”时,有人就会虚构出一个捍卫正义,公平的武侠世界,金庸写第一部武侠小说《书剑恩仇录》时,香港腐败严重,廉政公署还未成立,极左时常闹事,古龙写武侠小说时,台湾还处于戒严,经济还未腾飞。旧派武侠小说流行时的民国初年也很腐败,内战不断,民生凋零。金庸的小说传入大陆前,大陆正处于文革,政治挂帅,经济贫困,传统文化遭空前毁坏,中国历史出现了最大的一次断裂,所以当金庸那些超越政治,又散发着传统文化魅力的武侠小说在改革开放初一进来就立即风靡全国,极大的满足了人们在那个年代的多重饥渴,对年轻人的吸引力就像现在的抖音快手。
武侠小说盛行不仅反衬的是正义在现实的缺席,也反衬了纯文学的失落,纯文学从近代以来只出现了两个高峰,一是五四,一是八十年代,之后便处于停顿并倒退的状态,莫言获诺奖并未改变这一基本现状。不少人就想求其次,想以俗文学代替纯文学,大吹金庸,将他与柳永相比,柳永也是畅销作家,但柳永的词更是纯文学。
有人送了金庸大学文学院名誉院长等许多虚职,还要提名他获诺贝尔奖,可金庸有自知之明,他说他的小说只需小学文化就可以读,说武侠小说以娱乐性为主,不要轻易与纯文学相提并论,他最后还辞去了浙大名誉院长一职。
金庸的小说那时就像外卖,但外卖毕竟不能当正餐,它反衬的是现实的窘迫与回避,所以胡适就不喜欢武侠小说,他认为武侠小说的世界没有现代性,他的弟子李敖更说金庸的小说是臭鸡蛋,这话有点夸张,但武侠小说的价值确实有限。
金庸去世后,许多人依然只能借虚构世界的想象排解现实的许多压抑,依然只能在奉行丛林法则的现实里等待正义,而有些人借金庸去世又施展“吸金大法”,他们哀叹失去了一个可以谋利的“大师”, 但很快又会塑起一个新的“大师”,即使不是“大师”,也要将其塑为“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