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土”的爱

“老土”的 爱

早晨，阳说小樱桃有鼻屎。可是鼻屎在深处，她看不见。只听到樱桃呼吸里有“内容”，就是够不着，没法帮她拿出来。

我说，我们的土法是给她舔点唾沫进去，泡软了，她一个喷嚏就出来了。

阳发了一个很囧的表情。

我说，我们都是这么弄的。我小时候，栋小时候。这是妈妈的“土法传承”。

还真是，我们的妈妈们那时候是怎么带的我们，到我们这里只是听说。轮到我们这代人带孩子，都是妈妈那代人传给我们的方法。

同样的方法还有“咬指甲”。

小孩子指甲软，小孩子皮肤也嫩。小指甲处理不及时，一会功夫就抓伤自己的脸。那时候，我娘教我用牙咬，小指甲一咬就短了。还不至于剪到孩子的肉肉。

我突然觉得这些举动好有爱啊！

妈妈抱着你，用舌头亲你的小鼻子。舌尖把唾液送进你的鼻孔。鼻屎软了，你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鼻屎出来了，惹得一家人大笑不止。一坨鼻屎，惹得满屋子欢声笑语。

妈妈亲你的小手。甜甜的，奶香味道。你的指甲白白的，软软的，还透着粉色。妈妈捧着你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帮你咬断指甲。一片片小小的月牙从妈妈嘴里吐出，你在妈妈的爱抚中睡去。

这样的画面真得太有爱了。让为世俗忙碌的心，湿润润，软塌塌。

那时候大人孩子都不可能每天洗澡。孩子出生后头上会有一层硬痂。老人说，这是给孩子护头的，不能随便弄去。有的孩子两岁了，头顶还有这层硬痂。

妈妈们又有办法了。暖和的天气，妈妈把奶水滴到孩子头上。硬痂被奶水泡软，裂成一块块大小不等的“痂方”。妈妈贴着边边轻轻一掀，硬痂就脱落了。

这种做法用在每次妈妈喂奶时。你在那里畅快淋漓地喝，妈妈在这边单手操作。你吃饱喝足了，妈妈的工程也有进展。以后的日子，每次你吃奶，妈妈都在忙你的“头等大事”。用不了多久，你的头皮一定干干净净。

对了，我见过你牛妈妈也给刚出生的小牛娃舔过皮毛。那场面让我看了很久，让人心灵融化的场景。

我还记得妈妈的土法退烧。

小婴儿发烧了。五十年之前的退烧方法是：用孩子尿湿的尿布，到灶火上烤热。眼看着尿布呼呼冒热气，赶紧把尿布蒙在孩子头上。孩子出一身汗，烧也退了。

我小时候还会吃到一种叫作“烧面棒槌”的东西。哪天肚子不舒服，消化不好。娘都会和一团面，做成老玉米形状，用树枝插起来，放锅底烧熟。那味道至今还馋，怎么说呢，就像现在的烤馍片，只不过这个烤棒槌比烤馍片好吃好几倍。我也思考过这种吃食。这个帮助消化是有一定科学道理的。

灶火通红，妈妈抱着你。你说肚肚难受，妈妈说吃了棒槌就好了。灶火闪闪，映红你和妈妈的脸。

这是很土很土的解决问题的办法，这些方法在老娘的指导下我都给栋用过。很奇妙，都有效。我们和我们的孩子，都在这样的养育下长大了，身心还挺健康。

我不喜欢托管式养育。

现在很多年轻的妈妈，对孩子的责任就是十月怀胎，生下交给老人或者育儿嫂。错过孩子三岁前的最佳养育期，等孩子上幼儿园了妈妈接手。因为妈妈跟孩子没有太多情感链接，从此走上一条艰难的养育之路。一路抱怨孩子的叛逆，一路弄得鸡飞狗跳。还美其名曰“鸡娃”。一路咆哮中，妈妈们忘记了，孩子的成长是从小到大一个完整的过程，并不是你半路接手，突然发力，就能取得想要的成果。

我想象着被妈妈抱在怀里，感受妈妈的舌尖亲吻我的小鼻子。我在睡梦中感受到妈妈亲吻我的小手，轻轻咬断我的指甲。妈妈在我睡着时，轻轻说话，言语间在跟旁人夸我的眉眼。说我哪里像她，哪里像爸爸……

我回忆怀抱我的孩子。看他在我怀里熟睡。长长的眼睛，小小的嘴巴。睡梦中有时嘴角上扬，有时眉头紧蹙。抱着他，像抱着一个未来。

后记：远在千里，吃到了来自家乡的五仁月饼。瑞贝卡不听话又快递来礼物。刘云起早来帮我看家。我姐说，咱们一起变老。老张不动声色地转来“粮草”。

日子每天都有惊喜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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