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杭古道之行
和老彭约了很久去徽杭古道徒步,但一直未能成行,总是有琐事缠身。当然主要是心浮气躁,静不下心来做决定。后来彭说,定在17号,肯定要出发,不然天就凉了。
但17号票已售罄,一行六人18号晚间踏上去绩溪的火车。以为在高铁时代,很少有人坐慢车,而且得一晚上。但客人不少,毕竟价格便宜。和衣而卧,一晚上听火车咣当咣当。次日早上7点摇到绩溪小站。有黑车司机上来拉客,伙伴们觉得应该去坐大巴。我看司机面善,自作主张把他们拉上车,一车人,二十多公里,80块,直达古道山门。一路上,司机很骄傲地告诉我们哪里是胡氏宗祠,哪里是徽菜之源,除了两个安徽人大声附和,我等外乡人只有听着的份。在山门口,一位老奶奶凑上来推销2块一根的竹子,虽然我已买了登山杖,但奶奶眼神热切,我心太软,买了一根。
天气极佳,风轻云淡,是登山的好时节。初升的太阳才从山尖探出头来,我们的方向正是去拥抱太阳。穿厚夹衣的同事们很快喊热,停下脱掉外套,着短装前行。古道的头一段路是上山的石阶,山间风景绝佳,但我们大多数时间都是低头攀登,有人看见美景大呼一声,我们方停下来拍照,臭美几张。平时大家伏案工作,疏于锻炼,加之昨晚休息不好,很快便吭哧吭哧大口喘气。步行不过两小时,已是人困马乏,我们停下在阴凉处喝啤酒。一个老大爷经过,大喊一声,加油,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就休息了。中午,我们在山涧溪流边略作休整,我把鞋脱了,把脚浸入溪流之中,清凉沿着血管涌上头顶,这舒爽!后又躺在防潮垫上,闭上眼,闻着花木的清香,听潺潺的水流,微风从脸颊拂过,感觉自己与自然融为一体,所谓天人合一。
休整之后重新上路,不多久地势变得平缓,但都是铺着石子的泥路,硌得脚底生疼。我们速度明显加快,下午两点就到了传说中红烧肉味道极佳的方嫂开的饭店山脚下。午后的慵懒瞬间袭来,我们一步都不愿再走,于是坐在路边纳凉。又休息了半响,为了能在天黑前到达宿营地,我们再登几步,直奔方嫂的餐厅,提前吃晚饭。有客人登门,方嫂似乎也并不显得高兴。原来是嫌彭总菜点的太少,我们抗议说可不少了,方嫂说,昨天晚上随便一桌就是上千。问昨天有多少桌,方嫂说,五六百人吧。怪不得一点也不待见我们。厨子们应该还没上班,方嫂亲自下厨给我们张罗了一桌饭菜,红烧野猪肉、牛肉火锅、水煮鱼…大家把酒言欢,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按理是上山打虎的节奏。但我喝得微醺,后面这段到山顶宿营地又全是石阶,我头昏眼花,吃力攀爬,后面有两个山民超过我,问我,小伙子,需不需要我们帮你背包,潜台词是要收费的,我严词拒绝了。又攀登了个把小时,我大汗淋漓,酒醒了,但太阳眼见也要落山了。正愁怎么还没到宿营地,一块大牌子豁然出现在眼前:蓝天凹欢迎您。正是计划中的营地,大喜,再前行不过十分钟,我们到达两山之凹一处相对平缓的坡地上,有一位大姐孤零零在此卖饮料。我们找她买了几瓶水,大姐做好这最后一单生意,安然打烊而去,临行前嗔笑着对我们讲,晚上冻死你们,听得我们脊背发凉。趁天还没大黑,我们观察了地形。此处类似马鞍,两头高中间略低,此次徒步,我们是从马背的一侧爬上来,在马鞍上休整一宿,明天再从马背另一侧下山。据大姐讲,昨夜此处尚有有2、3百顶帐篷。而今天,只有我们三顶帐篷,我开始担忧半夜,会不会有山贼把两个女同事劫走压寨,那俺罪莫大焉。于是决定两顶帐篷围着女生帐篷,但统共也才二顶帐篷,怎么围啊?我们把帐篷支好,从方位上讲,看不出来哪顶帐篷更安全。帐篷50米开外有一个简易旅馆,夫妻二人在打理,铺位30块钱一位,洗澡10元一位。因为只有六个人,老板也得烧锅炉热水,因此老板娘脸色不好看。大家经历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是在这里美美睡床铺,还是洗好澡去钻帐篷。最后还是全员住进了帐篷,我们战胜了贪图享受的慵懒主义思想。
山里的夜真黑,且静。我走出帐篷,抬头仰望,繁星满天,可惜最牛的手机也拍不好这醉人的星空。宿营地是坡地,我斜躺在地上,地球引力直把我往下拽,感觉自己是挂在墙上。但最终疲倦战胜了不适,我沉沉睡去。后来还因为热,醒来几次,那大姐竟然说冷?!后半夜山上狂风大作,吹得帐篷呼呼响,再次惊扰了睡梦中的我。手机上显示时间是5点,东方的天幕上已显出鱼肚白,我叫上阿广走远几步,豪迈地对着远山一通尿,然后钻进他和小韩的豪华帐篷,三人睡眼惺忪,并排从通风口眼巴巴望向外面,等着日出。那凄惨的样子,活像桥洞里的弃儿。不多久,朝阳从最远处的山顶喷薄而出,我们都奔出帐篷,迎接阳光的洗礼,感觉自己焕然一新。整个世界已经苏醒,我们望向远方,只见层峦叠嶂,颜色深浅不一的山林,如一道又一道青纱帐渐次展开,而从山顶望向山脚的方向,大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曳,婀娜多姿。我们心醉神迷,纵情呐喊。
下山的路难走,但风景甚至好过昨天上山,我们心情愉悦,脚步也就轻快,2小时不到,就下到山脚小村,汽车转火车,四个小时,我们又重新回到平凡的世界。收拾心情呗,为下一次远行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