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聪,音乐界一代宗师,晚年出走异国他乡,经历比傅聪更为惊险

人,终将与童年和解。

社会,终将向过往再见。

和解与再见之后,难免时有回响。

这回响,不应是被冷却的选择性遗忘,也不是偏执一见的是非模糊。

此文写于凌晨四点多钟,2020年的最后一天,窗外零下10度的气温,寒气袭人。

腹中饥馁,辗转难寐。

反复思索一个问题:为何傅聪之死,会引起两种截然不同争论?

捧得过高,贬得太臭,都让人不安。

一切根源在于,现在的人们过于浅薄和懒惰,以至于脱离时代和环境作无思考判断,简单地用上帝视角无限放大某个人身上的某一个点。

傅聪出走于暴风雨的前夜,当时他只有24岁。

可是,在那场暴风雨中,还有无数人的命运起伏跌宕。

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把他们的命运交织到一起,才能还原更为可信的一段过往。

1955年,21岁的傅聪赴波兰参加第五届国际肖邦钢琴比赛。

此次比赛,著名音乐家马思聪先生担任评委之一。

与傅聪10多天相处中,马思聪给他提出了诸多改进意见。

正是这场比赛,让傅聪脱颖而出,夺得最高奖——“马茹卡舞曲奖”。

回国后,马思聪在《人民音乐》上发表发表文章,总结分析了傅聪得奖的三条经验。

由此可知,如果年轻的傅聪是千里马,那么马思聪则是慧见独具的伯乐。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相比傅聪,马思聪在音乐界则享有一代宗师的崇高地位和威望。

他早年两度赴法留学,被誉为音乐神童。

马思聪作为作曲家,创作涉及小提琴、交响乐、协奏曲、大合唱、室内乐、钢琴音乐、歌剧、舞剧、艺术歌曲、群众歌曲多个领域。

其小提琴作品在近代音史上影响最为突出,人们耳熟能详的《思乡曲》《摇蓝曲》皆为其代表作。

每个人都唱过的《少年先锋队队歌》,也是马思聪谱曲。

他还发现并培养了林耀基、盛中国、傅聪、刘诗昆等音乐人才。

山雨来,风满楼。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越是才能杰出之人,越是在暴风雨中瑟瑟发抖。

“你姓马,连拔草的资格都没有,只配吃草。”

面对诸般羞辱折磨,誓言“要把每一个音符献给祖国”的马思聪苦苦支撑,因为他谱写的曲子仍在飘扬。

直到有一天,广播里的《思乡曲》被取代,他知道自己的音乐生命终结了。

是像老舍那样投湖自杀,还是苟且以保全性命,马思聪冒险选择了后者。

从此,这位55岁的老音乐家,抱着一把小提琴,携家带口,远走异乡。

1948年,司徒雷登曾邀马思聪赴美任教,被他严辞拒绝。

如今,竟不得不痛苦地重新走上这条道路。

1937年,马思聪创作了《思乡曲》。

如今,这曲子竟成了自己后半生常伴的乐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乡愁哀怨,凄怆痛苦。

马思聪借曲浇愁,寄托“何日洗客袍”的宏愿。

1971年,基辛格给马思聪带来周恩来的一句话,周说:

我平生有两件事深感遗憾,其中之一就是马思聪50多岁离乡背井去美国,我很难过。

听完这些,马思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失声痛哭。

叶永烈在《马思聪传》中写道:

离开祖国的第19个年头,马思聪终于收到了为他平反的通知,73岁的老人哽咽着感叹:苏武牧羊19年啊!

“礼能节众,乐能和众”

这是中央音乐学院建校35周年时,马思聪赠予的题词。

作为首任院长,他对礼乐之道的阐释,精妙绝伦。

礼崩乐坏,狂狡有作。

天下至和,今非昔比。

过去的已经过去,但那些悲苦加之于个人、家庭和国家,则是万劫不复的灾难。

我们已经从苦难中走出,不必也不能纠结于曾经的荒谬离奇。

因为前辈已经和解,烈火不能复燃。

然而,确需警醒那些轻狂无知。

宣泄憎恶仇恨简单,可谁来抚慰那撕裂的伤痕?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何人愿做弃子流浪?

当整个时代都在犯错时,就不能用所谓道德妄加审判孱弱的个体。

画家叶浅予说:

“受过欺凌而被迫出亡的人,最懂得祖国的可爱,爱国之心也是最切。只有那些口口声声教训别人如何如何爱国,而自己却横著心侮辱善良灵魂的人才是真正的罪人。马思聪不欠祖国什么,那些窃国篡权的人却欠他太多了。”

一语中的,夫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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