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州莲花寺镇：母亲做的腊八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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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做的腊八粥

作者 时三文

我已经三年多未曾吃过母亲亲手做好的腊八粥，每次想起那馨香可口的味道，母亲的音容笑貌就会长久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令我潸然泪下，难一忘怀！

华州农家腊八粥 李贵平摄

腊月初八，是古人祭祀“八蜡（zha）”神祗的传统节日。全国各地都有吃腊八粥的习俗。据《燕京岁时记·腊八粥》记载：“腊八粥者，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豇豆、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此种做法真可谓：食材丰富，用料考究。而我的家乡陕西省渭南市华州区（以前为：华县）的腊八粥，确切地讲应该叫：腊八面。食材非常简单，只用：大米、手工面条、黄豆、豆腐外加大葱、生姜、白菜和红、白萝卜烹煮即可。但是，让你想不到的是，用这样普普通通的食材却能做出令人难忘的美食。

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生活条件艰苦，物资匮乏。当年，我的父亲在单位里工作，我们姊妹五人都在学校读书，全家人的生活全靠我母亲一人打理，她既要参加生产队里的劳动，又要日夜操持家务辛苦忙碌。

上世纪八十年代母亲在自家院中留影

每到腊八节，母亲就将家中特意留下的黄豆挑选后提前泡好。当时，生产队有豆腐坊，每天清晨都有做好的新鲜豆腐。母亲就拿着自家的黄豆到豆腐坊换回一些豆腐。家里的大葱、白菜、红、白萝卜等都是母亲在自家菜地里自己亲手种的。

早饭后到上工以前这段时间，母亲赶忙把头一天晚上泡好的黄豆倒进锅中，加水后放入茴香、八角、桂皮、香叶、少许的花椒和适量的食盐，用小火慢煮，这样煮熟的黄豆口味醇香。然后利用煮黄豆的间隙，舀一些面粉，加上一丁点儿食盐和碱面，将面粉採揉成硬团，盖上湿布。面粉里加入盐和碱面就会使擀出的面条非常耐煮吃起来又十分劲道。接下来母亲把摘好的大葱、大白菜、红萝卜和去掉皮后的生姜、白萝卜洗干净；先将豆腐切成指甲盖大小的小方块，葱姜切成丝和末，再将白菜和红、白萝卜全都切成丁。这时，一锅香喷喷的五香黄豆就煮好了，待晾凉后扒皮备用。母亲将锅洗干净后加水烧开，将白萝丁快速焯水，捞入冷水盆中，除去了白萝卜的辛辣味。又重新洗好锅开始做葱香豆腐，倒入食用油，待油温六成热时，将切好的葱丝、姜末和豆腐块一起倒入锅内，小火慢炒，待香气四溢时，锅内留下两成，其余盛入碗中。倒入砌好的白菜、红罗卜和焯过水的白萝丁不停翻炒，再加入面酱和食盐，入味后加水烹煮，最后倒入煮好五香黄豆，小火焖炖一会，一锅腊八粥的臊子汤才算做好。上工铃响起，母亲又赶忙去参加“冬季农田基本建设，”主要是整修土地。

华州农家腊八粥 宋燕摄

下工后回到家中，母亲就急着给我们做饭，大姐帮母亲把淘好的大米倒入锅中，再按照母亲的吩咐给锅里添入一定比例的水；大哥点着火拉起风箱当起火夫；母亲则将盆中採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反复揉捏，然后开始擀面。做腊八粥的面条：溥厚、宽窄、长度是有一定讲究的。薄厚，以伍分钱硬币的厚度为标准；宽窄，一韭菜叶儿；长度，一根筷子的长短刚好，这样才合乎做腊八粥的要求。等锅中的大米煮开心后，母亲将切好的面条下锅，煮至六成熟，将提前做好的臊子汤倒入锅中，大火烹煮，待面条熟透，汤汁浓稠，再将碗中的葱香豆腐倒进锅中搅拌均匀后，一大锅香喷喷的腊八粥才算大功告成。

舀一碗，香味扑鼻；尝一口，汤汁浓郁，面条劲道，清香爽口，五香黄豆和葱香豆腐两种食材味道相互融合恰到好处，令人食欲大增。

小时候听母亲讲：“解放前，我们村西城门外路北有一座“八蜡（zha）”庙里面供奉着司农的神灵。每年腊月初八，周边村庄的人们就会敲锣打鼓前来敬献粥食，焚香祭祀，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长大后才知道“八蜡”是古代先民祭祀的八种与农业密切相关的神祗，分别为：“一先啬、二司啬、三农、四邮表畷、五猫虎、六坊、七水庸、八昆虫，始自伊耆耆氏，历代以来，列于祀典，道行不废。”其中，先啬：就是最早教人们种食五谷的炎帝神农氏。猫虎：猫能捕食老鼠保护田间和仓库里的粮食；老虎则猎食野猪，阻止其毁坏庄稼。昆虫：指得是蝗虫，蝗虫吞噬农作物，制造饥荒，危害极大，人们惧之奉为神灵。

华州农家腊八粥 陈宝山摄

如今，村西的“八蜡庙”早已荡然无存，而母亲也离开我三年多。余生，最令人遗憾的是：我再也没有口福享用母亲亲手做好的腊八粥。

2020年农历腊月初八夜，写于青岛，华州人时三文。【本文系本人原创】

原文来源：作者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