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龙飞：尤爱故乡“浅浅春”

尤爱故乡“浅浅春”

重庆涪陵 何龙飞

　　每年的早春，在乡亲们的眼里，就是“浅浅春”。无论何时何地，我们尤爱故乡的“浅浅春”，只因为那是我们魂牵梦萦的乡愁。
　　草儿是浅的。伴随着气温的回升，干枯的草丛中不经意间冒出星星点点的嫩叶，先是鹅黄，再是蜡黄，渐渐变成嫩绿。虽然绿意胜过了枯意，必将迎来盎然的春天，但此时的草儿还是浅浅的，不张扬，挺实沉，一味地吮吸着营养，积攒着力量，只待来日成芳草。
　　儿时的我们喜欢如此浅草，不单冲着它的颜色，可以亮丽眼球，愉悦心灵，冲着它的草香，淡淡的可以怡人，冲着它的姿态，不管是在平坝、山林、荒坡，还是石壁、石缝，甚至被石头压着，都呈倔强、昂扬之势，可以感动灵魂，还冲着它的精神和品格，总算在父亲的点拨下，领悟到了什么叫勇敢和顽强，什么叫坚韧和毅力。“学学小草吧!”父亲鼓励的话语在耳畔响起。肯定要向小草学习!我们信誓旦旦，摩拳擦掌，欲做一棵不平凡的小草，不能不令父亲倍感欣慰。
　　最喜欢浅草的绵软。我们把浅草当成了“地毯”，一声吆喝后，或坐在上面，感受温存，或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白云，沐浴春风，那爽味就不言而喻了。再闭上眼睛，来个浅浅春的畅想，就惬意到了极致。“跑起来吧!”，“追起来吧!”我们公推的“司令”发出号令后，追逐嬉戏便成为草地上的精彩节目，欢声笑语便是最激动人心的事了。事后，我们常想：浅草们只任我们随心所欲地疯玩，只任我们不断地踩踏，其无怨无悔、默默无闻的奉献精神，怎能不令我们感动呢?而且，浅草们一点也没屈服的样子，反而更加茁壮成长，我们目睹后不佩服都不行。
　　野菜是浅的。侧耳根早在寒冬就开始蓄积力量，一到早春，就使劲地钻出泥土，享用着大地的滋养和阳光雨露，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次第长高而粗。不过，相比而言，还是属于浅浅的范畴。我们可是馋猫啦，以为撬侧耳根的时节到了，又可以开胃了、“侧耳根，侧耳咸，老汉吃了去拉船”。于是，我们手拿刀子，提着篮子，到田坎、地角、山边等处寻觅浅浅的侧耳根，撬出嫩嫩且散发芬芳的侧耳根，乃至连根撬起，撬出你一言、我一语的谈笑风生，撬出浅浅春里的无尽乐趣。
　　诸如软荞、客马叶、泥鳅蒜、野芹菜等野菜也不甘示弱，赶着早春的趟儿，逐渐出落成浅浅的身姿。虽然绿得普通，甚至不注意看，还不易发现，可它们“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以特有的方式，吸引着我们前去观赏、撬、摘，潇洒我们的视觉，犒劳我们的肠胃，诠释原生态与快乐的真谛。
　　花儿在浅浅地开。山上的春兰藏得较为隐秘，如果不是我们弓着身子仔细寻找，恐怕很难见其踪影。尤其是那些或草绿或墨绿或米黄或紫粉的花苞夹杂于春兰叶之间，真的需要火眼金睛。我们乐当“孙悟空”，不仅看到了春兰花苞的美丽，还闻到了“犹抱琵琶半遮面”式初开的春兰花香，可谓不虚此行，安逸极了。“兰花是四君子之一哦，优雅，芳香，谁能不爱!”我们置身于春兰相伴的浅浅春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钟爱的心境简直不摆了。
　　地坝边的谷种花经不住春风的吹拂，迸发出不竭的动力，竭尽所能地开放，一朵朵，一簇簇，一树树，红红的，耀眼成浅浅春里的景致。时令虽浅，花意却浓，我们洞悉它们的心事后，禁不住行起了注目礼。
　　公路边或土地边的菜花开得较艳，随风飘来的花香沁人心脾。蜜蜂们趁着大好春光，纷纷前去驻足、采蜜，为甜蜜的事业尽心竭力。我们闻香而去，看见此情此景后，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菜花的盛放，无疑是浅浅春的盛景，值得我们尽情地欣赏和感悟。我们也像一只只蜜蜂啊，一年之计在于春，还待何时!
　　茶花也没闲着，或红或白或黄地初开，弥漫着浅浅的春意;那些不知名的花儿也打起了花苞，洋溢着奋勇、坚定的气息，定格成浅浅春里不一样的“宠儿”。我们身临其境后，思绪飘飞，憧憬着把自己也变成了浅浅春的“宠儿”，那多美好啊!
　　更令人欣喜的事接踵而至：原本干枯的树木似乎一夜间冒出了黄黄的嫩叶，已然成了山里最为靓丽、生动的风景，把“枯木逢春”演绎得恰到好处;春雨渐渐“发”了，白天还晴，早晨醒来后，才发现昨晚又下雨了，原来下的是“花苞雨”。这样一来，才有浅浅春里的“花盛开”、“草浅绿”、“树发叶”;池塘里的水渐暖，要不然，那些鸭子怎会自由、洒脱地游弋，还会“嘎嘎”地发几声酣叫，那些农妇怎会乐意抱来衣服浣洗，以至于哼唱起《洗衣歌》呢!山林里的鸟们自如地穿梭，不时鸣叫，欢快就甭提了;乡亲们做好种子、肥料、农药、薄膜、打整田土等春耕春播的准备工作，更是将浅浅春绣成了灵动的“画卷”……
　　于是，我们感动了，呐喊、助威、帮忙、善待、祝福、珍惜，便是我们发自肺腑的举动，便是我们对浅浅春由衷的敬意和感激，以至于我们告别童年、学业有成、成家立业后，一如既往地喜爱故乡的“浅浅春”，并把它浓烈成爱的乡愁，激发出动力，进而激励我们去战胜艰难和困苦、失败和落寞，战胜非典、新冠肺炎等瘟疫，最终迎来姹紫嫣红的春天与灿烂的人生。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何龙飞，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涪陵区作家协会秘书长、涪陵区文联党组成员、秘书长、涪陵区第四届科技拔尖人才，著有散文集《松荫荷韵》《种瓜种豆种文字》《纸背乡愁》，获得首届国际东方散文奖、第三届华夏散文奖最佳创作奖、重庆新闻奖、涪陵区乌江文艺奖等奖项。

孔雀文化投稿须知(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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