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宏旺：那 几 棵 山 楂 树
那 几 棵 山 楂 树
郭宏旺
学校是一所新学校，人，大多还是旧人。
挺立入云的新图书馆大楼，一身的笔直与俊朗。在图书馆的一侧，是一小片空地，植下六七棵山楂树。它们都不算高大，也不挺拔，枝干却十分茁壮，特别结实敦厚的样子。
有了图书楼后不久，便有了这几棵山楂树。实际上校园周边栽下的其它绿植也不少，而我从一开始就格外关注这几棵山楂树，许是缘分吧。
北方数四九、五九的时节，一片萧杀与凛冽。冬阳初升，朝霞掩映下的山楂树清朗又斑驳。叶子已无剩一枚，虬枝精瘦钢骨，远望拙如铁艺，孤独凄美，神情坚毅。
它们陪伴我已近十个年头，十年，也是这所新建学校的历史。
春节之后不久便是学校开学的时候，从图书馆前走过，侧身瞥一眼，几棵山楂树与冬日里无异。褐草丛中，锈枝干巴，不过头顶上的阳光温暖了些许，拂面而过的乱风也明显温和了很多。山楂树，它们的春天即将来临。
依旧干涩的枝干间，悄悄地钻出一点点的新绿，灰暗的地皮上也偶有星星般的草尖显露，空气中能够嗅到一丝丝别样的气息，清，苦，香，雅，似冲泡清明前新茶芽头，茗意弥漫。
叶子更绿了，更厚更大了，山楂树们一袭绿袍着身，阳光与叶片相拥相吻，那些生物化学反应，使得山楂树们终于焕发了青春。某几日，它们青春勃发，吐蕊开花。
我不知道别处的山楂树会不会开其它颜色的花，但这里的几棵山楂树都开着白色的花朵，不是桃红杏粉，是细腻无比的奶白色，星星般的花朵儿缀满枝头。花朵儿半圆微凹洁白无瑕，数枚花蕊是纤弱的鹅黄，大大小小的彩蝶集聚后，翩翩起舞，随心动而徜徉，微风拂过，清香四溢。缀满纯洁花朵的山楂树，谦逊淡雅，端庄秀气，宛如一位饱读诗书的闺秀。高颈凝脂，一身素衣，立于幽竹兰花前，纤手中一管竹笔，几页纸箴之间，墨香花香氤氲。
此时的山楂树风姿绰约，魅力迷人。
四月白花枝上绽，
含羞弄韵叶丛边。
溢香浅淡淌娇影，
开蕊清纯织丽篇。
彩蝶钟情围瓣舞，
蜜蜂陶醉绕芳翩。
粉身碎骨终无悔，
秋后酸甜酬圣贤。
此时的山楂树，也终于不再寂寞！
几名黄发垂髫的小女孩走到了山楂树前，花骨朵一样的小手极力上举着，踮起脚尖，仰起面庞望着花枝抖动的树冠，人面与花色相衬，难分高下，映成一幅绝美图画。
花朵谢去不久，叶子越发葱茏油亮，枝头上挂了一簇簇小小的果子，浅绿色，如青涩的绿豌豆。和风和夏雨的沐浴下，“豆子”逐渐变成淡红，直到变成浓浓的大红色。金秋之际，枝头微微低垂，山楂果成熟了。果实累累的季节里，山楂树成熟而庄重，山楂树无比的骄傲自豪，无比欣慰。
夏圃秋凉入，树低逢帻欹。
水声翻败堰，山翠湿疏篱。
绿滑莎藏径，红连果压枝。
幽人更何事，旦夕与僧期。
今天的我们，未必能，也不一定需要达到古诗中那般的超凡脱俗。我们只需要留意生活中那些实实在在的平凡，却又如此的卓尔不凡，也许就足够。冬日未尽却将尽，春光未临终将临。请你转身望一眼那几棵，烈烈冬风里依旧清瘦却精神矍铄的山楂树，它们像不像，我们正在拥有的中年，历尽风霜，卓尔刚劲？
2021.1.23
昨天
作者 郭宏旺
中学英语教师
山西省作协会员
左云县民间文艺家协会成员
出版作品集《梦回十里河》
作品集《左云味道》付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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