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龙飞:好吃不过“柴火饭”

好吃不过“柴火饭”

重庆 何龙飞

  我们吃过电饭煲、电磁炉、液化气、天然气、柴火煮的饭,虽说都是饭,甚至是香喷喷的饭,但比较一番后,觉得好吃不过柴火饭,只因那里面飘香着母亲的味道。
  母亲嫁给父亲的理由,除坪上坡坎较小外,就是柴方水便。这柴啊,是烧火做饭的重要燃料,有木棒之类的柴,有蕨柴之类的毛毛柴,更为催火的是棍棒柴、木棒划成的块子柴。为此,母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母亲义无反顾地承担起“家庭煮妇”的职责。早上五点钟,她就起床了,先划燃火柴,点燃灶膛里的干松毛、青杠叶或蕨柴引火,把锅烧得“噼噼啪啪”响。再加水进锅里,把米淘净后下锅,盖上锅盖子,待煮涨。
  毕竟毛毛柴火力不够,那就得加入棍棒柴或块子柴助力。母亲看得准,照办后火势大起来了,而且持续时间较长。由于猛火,不出十分钟,锅里的水便涨了,“咵咵”直响,在锅盖与锅的缝隙,还冒出青白水汽,弥漫在空中。那清香,醉了母亲,也醉了我和弟弟、父亲,吞咽口水就在所难免了。
  得铲锅了,火要适当小点,不然要遭糊。母亲掌握得当,确保米粒被煮熟。要是吃干饭,就得煮到七分熟,再沥米,让米粒和米汤分离;要是吃稀饭,就得把米粒煮烂熟,当然,融泛更佳。
  沥米冷却的间隙,锅就空出来了,但灶火未熄,那就炒菜。母亲很会统筹方法,麻利地炒出了白菜、萝卜等菜,油渣香味扑鼻而来,怎能不令我们垂涎欲滴!火势依然旺,洗锅后,烘饭的次数最多,但火要小点了,只因为文火就可把饭粒烘熟透。本着稳妥起见的考虑,母亲往往会渗点冷水到锅内沿,防备饭粒被烘糊。这样一来,烘饭就喷香,尤其是揭开锅盖的刹那,母亲深呼吸起来,灵魂都快陶醉了。我们也享到了这样的福,心情倍爽,直夸母亲能干、会煮。而母亲总是谦虚地说:得益于柴火的功劳,熟能生巧罢了。她越这样说,我们就越佩服她。
  倘若吃甑子蒸的饭,那就得猛火烧蒸,一点不能含糊。母亲把柴火烧得旺旺,锅里的水欢快地唱起了歌儿,水汽升腾着迅速扩散开来,还夹杂着饭粒的清香,实在诱人极了。
  于是,不管是稀饭、烘饭,还是甑子蒸饭,还是荤素菜,都在母亲的操劳下,成为了我们家的美味,无不令我们大快朵颐、开心不已。自然,在论功行赏时,我们一致点赞母亲。可母亲还是那般低调,归功于柴火来得起。其实,我们也明白:柴火固然火力大,炒煮而出的饭菜确实色香味美,如果没有母亲的付出,就不堪设想。所以,我们感激柴火,更感激母亲,是母亲的柴火饭让我们吃得津津有味,吃出谈笑风生,吃出一家人的温馨,吃出无尽的动力。不仅如此,母亲的柴火饭还受到了客人、亲朋的表扬。她,照例摆摆手,指指灶门前或屋檐下、地坝边的那些柴。客人、亲朋们明白了,打心眼里景仰母亲。
  时光就这样溜走,家里的一日三餐全靠母亲的柴火饭作为保障,激励了父亲在地里多干活、争取好收成,激励了我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力争早日出人头地。事实上,我们也挺争气的,不断努力后,最终实现了愿望。
  离开母亲、到城里读书、参加工作后,我们很少吃到母亲的柴火饭了,很是怀念与渴盼。特别是在外吃柴火鸡、下乡吃到柴火饭时,思念的乡愁就会越发浓烈,以至于魂牵梦萦。好不容易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母亲身边,边聊天,边享用美味的柴火饭,那美丽的心情、快乐的情愫、欣慰的神态就不言而喻了。
  不经意间,我们顿悟:吃过山珍海味,吃过大酒大席,吃过西餐或自助餐,可还是饱含母爱的柴火饭最好吃,此生幸也,足也,必须珍惜、祝福才是对母亲莫大的慰安。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何龙飞,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散文学会会员、涪陵区作家协会秘书长、涪陵区文联党组成员、秘书长、涪陵区第四届科技拔尖人才,著有散文集《松荫荷韵》《种瓜种豆种文字》《纸背乡愁》,获得首届国际东方散文奖、第三届华夏散文奖最佳创作奖、重庆新闻奖、涪陵区乌江文艺奖等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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