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卷•散文篇】《枇杷还乡》||周生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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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10  第61期,总第27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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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情··

枇杷还乡
(周生祥植物系列散文之二十九)
文/周生祥(浙江)

小区东南角住着一棵枇杷树,是常绿小乔木,高约10米;枝上生有绒毛;叶子呈长圆形,边缘有锯齿,上表面呈绿色或棕色,较光滑;下表面被黄色绒毛覆盖,主脉突出,叶柄极短。花朵是白色的,花序多而密,味道清香,花瓣内有绒毛,根部有爪。枇杷花跟别的花不一样,它是秋季开花夏季结果。枇杷果柔软多汁,风味甘甜,肉质细腻,每年春末夏初为盛果季节,现在又到了成熟季节。

果实累累的枇杷树,前二天听到了垂柳的怀旧故事,已经有些心动,昨天又得知茶叶到龙井村寻亲成功,茶叶回小区后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枇杷就更坐不住了,思乡之情愫油然而生。

枇杷知道自己的娘家在塘栖,那是五年前的某一天,小区植物界派代表去塘栖,在成片的枇杷树中选中了自己,并迎娶到小区。一晃五年过去了,枇杷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这几天,小区植物界掀起的怀旧思乡潮,把枇杷已经平静的心绪又搅动了。

晚上,枇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干脆披衣下床,来到小区东北角,找小姐妹茶姑聊心事。茶姑见枇杷半夜三更来找自己,已知道来意。茶姑就开门见山地对枇杷说:“你深更半夜不睡觉来找我,一定是想娘家了吧。”

枇杷见自己的心事被茶姑识破,有点不好意思,还想遮遮掩掩的。茶姑说:“你啊,就是这样,难怪人家在说你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塘栖又不远,想娘家了就回去一趟呗。”

枇杷说:“你说的琵琶和我这个枇杷不是一回事。”

茶姑哈哈一笑说:“你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和我咬文嚼字。想去的话,明天一早就去吧。”

“我还没有请过假呢?”枇杷支支吾吾的。

“你就放心地去吧,明天我帮你去办请假手续。”茶姑爽快地说。

第二天,枇杷起了个大早,连走带跑地来到了塘栖。塘栖属杭州临平副城副中心。位于杭州市北部,与湖州市的德清县接壤,著名的京杭大运河穿镇而过,使其成为苏、沪、嘉、湖的水路要津,历朝历代以来,塘栖均为杭州市的水上门户。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花果之地、丝绸之府、枇杷之乡”。

枇杷到达塘栖后,先在古镇转了一圈,重温了当地的风土人情,民俗文化。体验到了乡村的特色,就是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吃得到美食。晚霞下的炊烟,倒影中的瓦房,手里的糯米团……,这样一幅幅原汁原味的景象。枇杷觉得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亲切。正在街上左顾右盼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个不是小枇杷吗?你怎么在这里?”

枇杷转身一看,原来是枇杷王站在对面朝自己招手。枇杷眼含泪水,连忙跑过去向枇杷王鞠躬致意。

枇杷王拉着枇杷的手,亲切地说:“果然是小枇杷,五年不见了,小枇杷长成为大枇杷了,我都快不认识了。你在那里过得可好?”

枇杷说:“我在那里过得很好,只是时刻想念家乡的父老乡亲,不知我离开后这几年,大家过得怎么样?”

枇杷王说:“这几年,塘栖枇杷的知名度越来越大了,我们的待遇是好得不得了,我们自己都有些受宠若惊。”说到这里,枇杷王突然停住了,一拍脑袋后,笑着说:“你到了这里怎么不先来找我,是不是把我忘了?”

“我是怕你身在景区,名气又大,忙都忙不过来,所以尽量少占用你时间。”枇杷说。

枇杷王说:“看你说的,你回娘家来,又见到你现在长得亭亭玉立的样子,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闲话少说,我带你去见兄弟姐妹吧。”

来到一大片枇杷地旁,枇杷王就高声叫道:“小的们,你们看谁来了?”地里的枇杷们抬起头来,看到是几年前出嫁的枇杷姐姐回来了,不约而同地鼓掌欢迎。枇杷挥手致意,连声说:“谢谢!谢谢!”

枇杷王从路旁的枇杷树上挑了几个熟透的枇杷果,递给了枇杷,枇杷剥开一个枇杷果的皮,露出了嫩黄色的果肉,枇杷肉放入口中一咬,诱人的、黄色的汁水渗出来了。“嗯……真好吃啊!”枇杷一边称赞,一边说:“我来念几句诗:已熟枇杷挂枝头,抬头只见枇杷树。口水直流三千尺,一看树上已没果。”

枇杷王领着枇杷一边沿着田埂走,一边问:“你这次回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吧?”

枇杷说:“主要是想念娘家了,还乡来探望亲人。另外,最近我们小区植物界掀起了怀旧风,追根究底,我也想弄个明白。”

枇杷王说:“这样啊,那你听我说。塘栖是中国著名的枇杷产区。塘栖枇杷,因其品种多、质量佳而闻名,如今已获得国家原产地域产品保护。每逢五月,塘栖处处树满金,枇杷已成了塘栖的一张金名片。塘栖枇杷的出名,得益于其悠久的栽种历史。早在一千多年前,塘栖这地方就开始种有枇杷了,那时的当地人称其为黄金果。”

“黄金果?有意思,这个一定有渊源的吧?”枇杷的好奇心上来了。

“当然有,听我慢慢说。”枇杷王接着就说起了关于枇杷来历的传说。

那是在很久以前,塘栖的东南面小村坊,有一个小伙子名叫阿祥。这阿祥自幼便死了父亲,他母亲既做爹又做娘,艰难辛苦地将他养大。阿祥大起来后十分懂事,对娘非常孝顺,是个十里八村都出了名的孝顺儿子。

这一年,阿祥的娘突然得了一种哮喘病,整日里咳个不停,特别是到了夜里,咳起来像敲毛竹罐头一样,特别厉害。阿祥眼见娘病得这个样子,不由心痛得要命。为了给母亲治病,阿祥动足了脑筋,访遍方圆百里的老中医。可铜钿花掉了很多,母亲的毛病还是没治好。眼看母亲的病越来越厉害,这天晚上竟然都咳出血来了,把阿祥急得团团转。

夜深了,阿祥服侍了母亲一整天后,感到疲倦,倒头就睡过去了。可睡在床上,阿祥却还在想母亲的病。想着想着,就这样做起梦来。在梦中,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来到他的身边,那老头一股仙风道骨,白胡子飘到了胸口,他笑咪咪地摸摸阿祥的脑袋,说道:“阿祥呀,你不要急,你母亲的毛病不要紧,有一种东西好治的。”  阿祥一听,高兴得差一点跳起来。他当即一把拖住那白胡子老头,既兴奋又焦急地说:“老爷爷,快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我又要如何才能够得到?”

那白胡子老头子微微一笑,说:“阿祥,那是一种野果子,到现在还没有名字,我给它取了个名,叫‘黄金果’。这‘黄金果’到现在还没有被人发现,你的孝心感动了我,所以我特地来告诉你。”
     阿祥听了那白胡子老头的话,真是高兴极了,看来母亲的病是有救了。于是,他一把拉住那白胡子老头的手,激动地说:“老爷爷,你快告诉我,这黄金果它长在哪里?”
     白胡子老头撸撸胡须,笑着说:“这‘黄金果’长在超山的山坳里。你去把它连果带叶都摘来,果子鲜吃,树叶拿来煎汤吃。告诉你,‘黄金果’对付咳嗽称得上是百发百中,吃后你娘的毛病保证好。”  说完,那白胡子老头冲着阿祥“哈哈哈”地大笑三声,突然离地而起,一下子便无影无踪了。“老爷爷,老爷爷……”阿祥当即叫了起来。这一叫便惊醒了,这才发现,原来是做了一个梦。
     虽然这只是个梦,可阿祥却当了真。他认定这是自己的孝心感动了神仙,仙人才托梦给他。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天不亮就起了床,匆匆带了点干粮,便带着一些工具,直奔超山而去。

超山离塘栖不远,只有几里路就到了。可是这超山太大了,那黄金果又不知道长在哪里,怎么找呀。阿祥静静地想了一下,还是先从北面上山,一处处地找过去,不找到黄金果决不罢休。
     这么大的超山要去找一棵树也实在是太难了点。阿祥在超山找得好苦,爬上爬下,差不多把整个超山找了个遍,可就是找不到那老爷爷说的黄金果。怎么办呢?阿祥不由头痛起来了。

这天,北面的山坡几乎跑遍了,阿祥腰酸腿痛,依旧一无所得。怎么办?回去吧,可回去的话娘怎么办?阿祥一想到娘,浑身就有了力气,于是,鼓足信心,翻到南面山坡上继续东爬西找。
     当天下午,阿祥又把南面的山坡跑了个遍。眼看天色快暗下来了,筋疲力尽的阿祥又爬到最后一个山坡上,也许是累了吧,突然,阿祥一脚踩了个空,竟然从一个山岙里摔了下去……阿祥跌下去时,中途正好有一棵大树把他给挂住了,大难不死的阿祥抬头看了看那棵救了他命的树,不由得惊呆了。天呀,这棵树上竟然长满了一颗颗金黄金黄的果子,这不就是那白胡子老爷爷所说的“黄金果”吗?
     阿祥顿时高兴极了,这可真应着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句古话呀。他当即爬到树上,随手便摘了几个黄金果尝尝,只觉得那野果子酸甜可口,味道真是好极了。于是,兴高采烈的阿祥当即手忙脚乱地在树上采了一大筐野果子。然后,又摘了许许多多的树叶,这才用根绳子捆在树上,小心翼翼地攀着绳子滑下了山,匆匆直奔家中而去。顾不上休息,阿祥一进门,就直奔他娘的床头而去。跑到母亲的床头,他当即从那筐里取出了几个黄金果,用双手捧着递给了他娘,一边动情地说道:“姆妈,你快吃吧,这是能治你毛病的黄金果,只要你吃了这个黄金果,你的毛病就会马上好起来的。”
     阿祥母亲当即眼泪汪汪地接过阿祥递给她的黄金果,点了点头,连皮也不剥,塞进嘴里就大口吃了起来。阿祥他娘的病本来已经咳得快支撑不住了,连医生也说没啥办法好想了,可是当她吃了阿祥摘来的那些黄金果后,马上就感到气不太急了,人也舒服多了。阿祥看见娘吃了黄金果后气真的不急了,兴奋得难以言表。顾不得煮饭吃,当下就去灶间,将摘来的黄金果的叶子放在药罐里,煎汤给他娘吃。阿祥母亲一边吃黄金果,一边喝用黄金果树叶煎成的汤。一连喝了七天,奇迹出现了,那四邻八乡的医生都认为看不好的咳嗽毛病,竟然一下子完全好透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村子里传开了,村里的乡亲们纷纷前来探望阿祥的母亲,问她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得知是一种神奇的黄金果治好了她的咳嗽毛病,人们都觉得奇怪,不是太相信。为了日后乡亲们咳嗽时也能治疗,在母亲的指点下,阿祥叫了几个小伙子到超山把那棵黄金果树给掘回来了。而村里的乡亲也纷纷来讨黄金果吃。之后,纷纷来向阿祥讨黄金果的种子。
     一时间,在阿祥的带动下,这个小村庄里家家户户全都种上了黄金果。时间一长,人们见这黄金果的树叶长得像琵琶,便开始把黄金果叫作“枇杷”了。后来,四邻八乡的乡亲也看他们的样,纷纷在自家的田头地角种起了枇杷。就这样,枇杷慢慢地遍植整个塘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塘栖一带便形成了“五月塘栖树满金”的景象了。

现在的枇杷,已成了塘栖的一种著名特产,塘栖枇杷成了枇杷中的名品,塘栖也成为了国内著名的枇杷之乡。到现在,塘栖枇杷已拥有软条白沙、红毛丫头、大红袍、杨墩种、夹脚种等五大品种。

枇杷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了,枇杷说:“原来是这样,我想起了杨万里写《枇杷》的一首诗:

大叶耸长耳,一梢堪满盘。

荔支分与核,金橘却无酸。

雨压低枝重,浆流水齿寒。

长卿今尚在,莫遣作园官。”

枇杷王朝枇杷竖起大姆指,点赞道:“想不到原来的小枇杷不仅长大了,还变成才子了,到底是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

“你这不是在取笑我吗?”枇杷说完,和枇杷王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微风吹拂,田野里飘来阵阵枇杷香味与欢笑声。

作者风采
浙江作家:周生祥
作者简介:
周生祥,笔名:三明、三鸣。男,浙江诸暨人,高级工程师。从事林业调查规划设计工作三十多年,对林业调查规划设计有深入了解与研究,在行业内具有较高的知名度。喜欢文学创作,出版《跨界》、《天候·秋》、《天候》等长篇小说。现为杭州市江干区作协会员,诸暨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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