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母亲的母亲节,我的祝福,您能收到吗……
我在季羡林先生《怀念母亲》一文中,看到他写母亲离世时的一段话:
在我读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母亲弃养,只活了四十多岁。我痛哭了几年,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我真想随母亲于地下。我的愿望没能实现。从此我就成了没有母亲的孤儿,一个缺少母爱的孩子,是灵魂不全的人。
今天母亲节,看不得这些文字,我的母亲也是50岁离世,想来我也是个灵魂不全的人。
15年,于历史的长河里只是一粒烟波,而在一个人的生命里却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母亲离开我已经有15年之久了,每次回老家,看见空荡荡的老屋只有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住着,只感觉时光真是无情啊!被它带走的人真是再也回不来了。
听李宗盛的《山丘》: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我没有刻意隐藏 也无意让你感伤
……
其实这是李宗盛写给自己和爱人的一首歌,于我却是常常想起母亲。
每次跋山涉水,翻越山丘,老家已无母亲殷切的等候,我独自屋前屋后的转悠,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母亲的温柔。
曾咒骂人生太短,我还未真正的成熟,就已经不可遏制地老去,母亲永远回不来了。
总觉得那年的八月,月亮特别圆,我坐在老屋的屋檐下,背靠着墙壁,任由眼泪不住地流。
我想到病床上的母亲,寄在奶奶家的孩子,暗思为什么我的人生要背负这么多的痛。
那年我28岁,28岁的生活经历还过于轻飘,觉得自己大概也扛不下住了,我的生命也会很快就要结束。
我看向黑沉沉的天空,苍天静默无语。
只有母亲羸弱的声音从房间传来:“早点睡啊!孩子还小,你要保重身体哦。”
我一句话都不敢多说,怕自己哭出声来,怕自己伏到她身上,狠狠地咒骂命运,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让我失去母亲,让我的孩子不认识我,让我活在这人世生不如死呢?!
终究,我什么都没说出来,让心里的山呼海啸潮涨潮落,一个人默默地沉受这一切。
彼时,母亲总是咬紧牙关,也是默默不发一声,用最大的意志力抵抗着病痛的侵袭,那份坚韧与艰难,让我简直没有勇气靠近她的床边。
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天,病魔已折磨的她非常虚弱,说话已经不连贯了,她还拉着我的手艰难地蹦出几个字:“你的孩子还是要花一把心思带……”
我听出了她未说完的话,我知道她对我的担心和顾虑,看出了我紧锁的眉头是对生活的绝望。
一个母亲的伟大,很难用什么确切的词语来表达,很多时候太细节太平常了,平常的又让人觉得她可以为我们付出一切。
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流露出的依然是对我和弟弟的不放心,安排自己的后事就像是替别人安排一样。
她让我们给她洗头,换干净的衣服,体体面面的上路。
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面对生死,表现出的是如此的冷静,淡定,从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嘱咐我们不要伤心过度,我们的路还很长。
人固有一死,或早或晚,不必苦苦纠缠她的早逝。她说还有人生来就没爹娘,也是照样长大,何况她还将我们姐弟抚养成人,各自成家,她已没有遗憾。
这是母亲留给我们姐弟的最后一段话,像是她只出个远门,我们不必记挂。
就是这样一个冷静坚强,能够参透生死的母亲,教会我日后在生活中,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学会咬牙扛过去。
她的精神像一根无形的鞭子,敲击着我,鞭策着我往正确的方向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