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活了很久很久的树 / 开普饭

我像一把梯子倾斜着，把脸

伸进樱桃树的第一层楼

我在被阳光敲响的色彩的钟里

我比四只喜鹊更快地消灭了殷红的果子

by 特兰斯特罗默

那些活了很久很久的树

据说活得最久的树是，瑞典的一棵欧洲云杉，按照已知对树木年轮的推断，它大概超过了9500年，这个数字对于人类而言，几乎是想象了，更诡异的这种云杉，可以无性繁殖，老的枝干枯萎，又生出新的枝干，无休无止。

女诗人沐浴树的光影，问自己可以活的很久很久吗？树的年轮无解，长生不老无解，我愈加关心自己阅读的年龄，是不是与生命之光一样比肩。抛开博尔赫斯眼盲心明，图书馆的明亮才是阅读的天堂。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目之所及心情愉悦是肯定的，曹孟德北征凯旋，登碣石山，观沧海。碣石山被曹先生踏在脚下时，还能效仿秦皇汉武君临渤海，六朝之后，碣石山下沉，与渤海融为一体。

当星空沉入海底，我一点都不担心，蓝色是大海最本质的颜色，是广阔和无垠，是自由和生命。毕加索的《坐着的女人》，无论何时，女人都好像沉入大海一样寂静，没有光感和景深，蓝色主宰了背景、人物，以及画面前某个忧郁的男人。

“疯狂的狄兰”，他的“树木的服饰下没有忧愁”，他的“树木的裙裾下没有肢体”......历史总是记忆的另一种目光，写作是令苍蝇远离你的方法之一，当然并不是苍蝇不见了，而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疫情之下，灿烂的阳光无人问津，远处的堤坝，辽阔的鲜有人至，青草茵茵，间或铺满了荠菜、小蛾菜、灰灰菜等等，不胜枚举。我只对白杨树感兴趣，参天耸立，不折不挠，用力抚摸着斑驳的树干，想起夏日里的蝉们。

白杨树高大挺拔，极易成才，所以常常被砍伐的是它们。巴尼特·纽曼画了类似笔直杨树的一道线，二战以后百无聊赖盲人摸象的几何抽象画派，《Be I》，《Onement VI》，《Onement I》，以及《Onement III》，大抵是粗细不等最值钱的一道竖线。

索性荒废了立体几何的横平竖直，欢喜琢磨比邻人的灵魂，蓝色，黄色，红色。所以，暮色如期而至的那一刻，我对夕阳沉醉的漠然，转移到樱桃树纷纷扬扬的樱桃花，樱桃树能活多久呢？

这一切，远没有对小说家浸润的情绪兴趣浓厚。《恶心》是萨特的日记体中篇小说，哲学思想和文学鱼龙混杂，男主孤独神经质，在一场失恋中陷入虚无，他去图书馆按图索骥的阅读，到了恶心自己恶心周遭的地步。

我也一样，一天到晚对静止不动的树木，数落它们的年轮。恶心的意义，还是虚无，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情，可以诉说。小说还没有结束，觉得不值得一提的东西太多，我无聊的列了一下清单，吓了自己一跳。

决定像男主一样欣赏一张唱片，不再思索那些活了很久很久的树，它们和我没有关系。有时候，我们彼此互为影子，我也用树的枝干取暖，踩在枯叶上的时候，没有半点忧郁惆怅，瞧瞧，它们可是心甘情愿落进尘埃。

那次到了末了，淡漠了唱片的旋律，悲伤的深蓝，逐渐与萨特的虚妄混淆，低音单元飘出纯净女声的叹息，就那么一声，我在等待着，阖上眼睛之前，这是《Daughter of heaven》。

作品：marion tivital

前篇回溯

▷我从那个冬天开始更加沉默

▷与自己和世界和解

▷那永远没有到来的“妖孽”

▷我不是活在自己的嘴上，吻过我的人，会错过我的

- The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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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活了很久很久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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