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回 薄云遮明月 大石当婚床
第64回 薄云遮明月 大石当婚床
作者：阮 镇
瓦是男说：“哦，是这样啊。”
蒙照源说：“我这样的人，不会让你失望吧？”
瓦是男说：“蒙照源，我发觉，我不应该问你这么愚蠢的问题。”
蒙照源说：“不不不，你问得对。如果我是一个强盗，难道你也爱？”
瓦是男说：“当然爱啊。不过，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绝对不是强盗。”
蒙照源说：“你对我就这么深信不疑？”
瓦是男说：“当然啦，我好象认识你好多好多年了。再说了，你是强盗，那我就是强盗婆。”
他二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东扯西拉地聊着。
蒙照源当然明白，乌蛮女子对爱的表白就是直率。因此，当瓦是男牵住他的手时，他没有感到突然，只是感到这幸福来得太快了。
蒙照源和瓦是男是情侣了，蒙照源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蒙照源虽然看不清松林里的情侣们在干什么，可是，情侣们发出的声响，蒙照源就清楚，那些情侣们都在干什么了。
可是，蒙照源不明白，瓦是男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里来，就在松林里交谈不可以吗？
其实，瓦是男是怎么想的，蒙照源还真的不知道。
那一夜，奶奶瓦和氏和瓦是男都认为蒙照源不错，奶奶瓦和氏说：“看人不能光看表面，还要进一步的再看看。”
瓦是男问：“奶奶，那要怎么看啊？”
奶奶瓦和氏就如此这般的告诉瓦是男，要怎么怎么做。瓦是男把蒙照源带到溪边的大石头，只是奶奶瓦和氏安排的第一步。
奶奶瓦和氏的本意，是让瓦是男详细了解蒙照源的情况。
可是，聊了这么多话，瓦是男好象没有听到蒙照源说出一句有用的话，就问：“那你说，你是不是强盗？”
蒙照源早就想把瓦是男拥入怀中，就是这么做了，在对歌的特定环境中，也不过份。可是，蒙照源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蒙照源又想：“尽管我有与她早就相识的感觉，可是，我俩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啊，还真不知道瓦是男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瓦是男做出反抗的举动，那多尴尬啊。”
因此，二人在大石头上各坐一边，从始至终，中间总隔着一尺远。
蒙照源说：“我说我不是强盗，你信吗？”
瓦是男说：“当然信啊，你说什么，我都信。”
蒙照源想：“我什么都可以告诉她，只是，不能告诉她我是样备诏的公子。”
他已经知道，瓦迷诏诏主瓦迷，因没娶到样备诏的公主，耿耿于怀。因此，蒙佉阳照事先就告诉蒙照源。到了瓦迷诏，不能暴露公子身份，以防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蒙照源说：“我已经告诉你，我是样备诏专门教人习武的教习。今年二十岁，拜师学艺十三年，从来没有娶过媳妇。家中有父有母，只有我一个独子。家景一般，还能做到衣食自足。没有欠人钱财……”
瓦是男早已伏在膝盖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蒙照源问：“我说的有这么好笑吗？”
瓦是男笑够了，还在喘息：“蒙照源，你这人真是诚实到家了。那我想知道，你不在样备诏好好呆着，跑到深山水潭子干什么来了。”
蒙照源本想说，“专门找你来了。”可是，不能这么说，这么说，就显得油嘴滑舌了。还是实话实说吧：“我的恩师让我来找水潭子，说喝了水潭子的水，能聪明，我想变聪明，就找到这里来了。”
瓦是男问：“真的吗？”
蒙照源说：“当然是真的呀，不信，你去问我的两个哥哥沟路和辣藤。”
瓦是男说：“早问过了，此时，沟路和我八姐在一起，辣藤和我九姐在一起呢。”
蒙照源说：“那我能不能知道你啊？”
瓦是男说：“我的情形，你不都看在眼里了吗？你还想知道什么呀？”
蒙照源说：“没有了，没有了。”
月牙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夜色茫茫，一片昏暗。蒙照源正想靠拢瓦是男，说些体己话。
突然，瓦是男一声惊叫。蒙照源急忙伸出手去，却摸不到瓦是男。蒙照源面对黑茫茫的夜，什么也看不清楚。只听到拉扯，挣扎，急速跑动的声响。
蒙照源不知道瓦是男发生了什么事，焦急万分，一股热血直冲脑顶。
蒙照源只觉得印堂穴突然刺痛起来，痛得他用手使劲揉搓。
突然，蒙照源觉得眼前一片光亮，他看见，两个男人挟持着瓦是男顺溪流而去。
蒙照源听到身后有响动，猛一回头，看到是树丝和另一个男人，向他摸过来。
他喊：“树丝，快，瓦是男被人掳走了，快追。”
树丝说：“我只听到瓦是男叫了一声，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
蒙照源奇怪，心想：“我看得清清楚楚，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他说：“两个男人挟持着瓦是男顺着溪水往下去了。你俩就跟着我吧。”
他看那两人挟持着瓦是男，走得并不快。他立马就追了上来，一伸手，抓住一男人的后衣领。他使劲一扯，那男人突然觉得喉头被勒紧，一时闭了气，往后就倒。
另一个男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四处张望。
蒙照源这才明白，这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他们自然两眼一抹黑，只有他蒙照源能看得清楚明白。
此时，蒙照源也不多想，挥拳向那男人的脸上砸去。打得那男人双手捂住脸，大叫：“我的老娘亲哟，疼死我了。”
蒙照源一把搂过瓦是男，扯去塞在嘴里的布。瓦是男紧紧抱住蒙照源的腰，泣不成声。
这时，树丝和另一个男人，还在身后老远的地方摸索前进。
蒙照源看清楚了，劫持瓦是男的那两个男人，是财神四个保镖中的两个，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他无心跟那两个男人纠缠，背起瓦是男，在瓦是男的指点下，回到了瓦家大院。
奶奶瓦和氏预先让四孙女婿树丝和六孙女婿埂培，守在大石头近旁。如果，蒙照源对瓦是男图谋不轨，树丝和埂培就出手擒拿蒙照源，奶奶瓦和氏当然不愿看到蒙照源图谋不轨。
奶奶瓦和氏想看到的是，瓦是男和蒙照源手牵着手，双双来到她的面前，接受她的祝福。可是，奶奶瓦和氏看到的，却是蒙照源背着满脸泪痕的瓦是男来到她的面前。
奶奶瓦和氏把浑身抖动的瓦是男搂进怀中，瓦是男断断续续讲了事情的经过。
奶奶瓦和氏心痛万分：“这是谁干的？”
瓦是男摇摇头：“天太黑，没看清。”
蒙照源不愿把事情弄大了，就附合着：“是啊，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明白。”
树丝和埂培气喘吁吁地回来了。
树丝说：“你们是怎么回来的啊？”
蒙照源说：“我追上去，没怎么打，那两人就丢下瓦是男跑了，我们就回来了。”
树丝说：“我俩好不容易摸了一路，什么也没碰到，就回来了。”
树丝想了想，说：“不对，蒙照源，我问你，你叫我跟你去追两个人。那么黑的夜，你怎么看得见是两个人呢？”
蒙照源说：“那时，我不是着急吗，估摸着说的，不想就真的蒙对了。”
树丝还是半信半疑：“蒙照源，来认识一下，这是六女婿埂培。”
埂培和蒙照源相互拱拱手。
财神在对歌坪失利，石坎明白，财神没戏了。
可是，石坎又不甘心到手的钱财泡汤了，再说，往后的生意，还得全靠财神提携。石坎就给财神出主意，文的不行，就来武的。
财神说：“你是说，明抢。”
石坎说：“明抢当然不成，只能暗中行事。”石坎就把自己的谋划告诉财神，财神点头认为行。
于是，石坎就从埂培嘴中得知瓦是男的行踪。
石坎是这样安排的：财神做好连夜离开水潭子的准备，等把瓦是男掳到手，就立马上路。只要瓦是男离开水潭子，后面的事情就由石坎来调停。
没想到，两个保镖空手而归，说不清被什么人打了，也不知瓦是男的下落。财神怕事情败露，带着四个保镖，连夜悄悄离开了水潭子。
天亮时分，财神经过豹子箐。
豹子箐位于瓦迷诏和瞧龙诏的交界处。这里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是山贼赛豹子的巢穴。
柴大胆逃出样备诏后，与几个亡命徒混到一块。几经辗转，投靠山贼赛豹子。并与山贼赛豹子磕头拜了把兄弟，当上了二把手。山贼赛豹子病故后，柴大胆就成了当家大掌柜了。
凡是从豹子箐过往的马帮，柴大胆都要收保护费。如有不从者，当即砍头。财神的商队，一来二去，也被柴大胆敲诈了不少钱财。可是，财神只求平安无事，花点小钱，也还值得。
财神经过豹子箐，觉得乏累了，就由小喽啰带路，到柴大胆的大营，休息片刻。
柴大胆看到财神来了，热情款待。财神酒足饭饱之后，就与柴大胆神吹鬼侃。
柴大胆说：“这般早就经过这里，昨夜你没睡觉，连夜赶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财神说：“一言难尽。”就把在水潭子的事全盘托出。“我迟早要出这口冤枉气。”
柴大胆说：“等等，你刚才说，和你争女人的那人叫蒙照源？”
财神说：“这还有假？就是叫蒙照源，样备诏人。”
柴大胆眼睛发出兴奋的光，他想：“蒙照源啊蒙照源，为了你这孽畜，害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苍天有眼，让你送上门来了。这一回，非把你宰了不可。”
柴大胆说：“财神，你的这口冤枉气，为兄的替你出得了。只要你肯出大价钱，我立马提蒙照源的人头来见你。”
财神说：“别别别，我只是出出气就行，不要他的人头。”
柴大胆说：“那你也得破点费啊。”
财神并不缺女人，只是在水潭子丢了脸面，心中不顺而已。他并没有要把蒙照源怎么怎么样的意思，就说：“大当家的，就算我什么都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到。好吗？”
柴大胆哈哈一笑：“那是自然，你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到。”
柴大胆，堂堂诏主府舅爷，现如今混到落草为寇的境地，做梦都想杀死蒙照源。
样备诏诏主府悬赏通缉柴大胆，迫使柴大胆逃离样备诏，不得不改名换姓，东躲西藏。柴大胆已经改名为佛药。
为了讲述的连贯，文中还是用柴大胆这个名字。
他逃离样备诏三年后，才敢乔装打扮，偷偷潜回柴宅，与妹妹柴氏秘密见了面。
柴氏告诫柴大胆，样备诏你是回不来了，你就到外地安身立命吧。菜氏嫂子也跟扶古木跑了，你就另找个女人过日子吧。家中二老有我照管，你不必牵挂。至于蒙照源，命应如此，你也就不必耿耿于怀。急上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已经与她结拜为姊妹，你不可对她再起歹念。你的两个外甥，大的叫蒙照澈，小的叫蒙照澄。我希望他俩与蒙照源和睦相处，不要相互仇恨。当初我兄妹二人就不该有违天意，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来。好在，没给蒙照源造成伤害，要不然，我兄妹的罪孽可就大了。
当时，情势对柴大胆极为不利，只得唯唯喏喏，满口应承。柴氏最后叮嘱，你不是改名为佛药了吗，往后，你就叫这个名字。在摸平诏的山丫口客栈，我有一个心腹，名叫呼耶，他是个年轻后生，在丫口客栈帮厨。我让木嘎领你去与呼耶见个面，以后便于联系。银两不必带得过多，路上行动不便。往后需用，就去找呼耶。”
这是柴大胆与妹妹柴氏最后一次长谈。柴大胆离开家时，也不敢惊动爹娘。只是在暗处看了几眼显得苍老了的爹娘，就悄悄走了。
他从此就没有再回家，一晃就过去了十七年。
妹妹柴氏的话，他最不爱听的就是，让两外甥与蒙照源和睦相处。这些年来，他总在想着灭了蒙照源，好让外甥继承诏主位。他以为真的没有报仇的机会了，没想到，蒙照源自己送到眼面前了。
柴大胆送走财神之后，就把一道上山的刺老包叫到跟前。
卫队长麻雀被处死后，刺老包就失去了靠山。刺老包本是精明之人，知道柴大胆是样备诏的舅爷。尽管眼下遭到通缉，保不齐哪一天，时来运转，柴大胆又威风起来，也不可知。因此，刺老包在柴大胆面前表了忠心，表示一辈子跟定柴大胆。
柴大胆向刺老包布置了任务，密切注视蒙照源在水潭子的动向。如果有机会，就杀了蒙照源。
刺老包对周边的村寨都很熟悉，即刻就动身往水潭子去了。
柴大胆来到摸平诏丫口客栈，要呼耶秘密找到外甥蒙照澈和蒙照澄，并把他兄弟二人秘密带到豹子箐。一再叮嘱，不得走露消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