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心腹魂断宛城——曹操遭受一生之痛‖文/隐于世
长子心腹魂断宛城——曹操遭受一生之痛
北方的寒夜格外的冷,寒风似利刃般雕刻着夜空,灰蒙蒙的天映衬着这座萧瑟的洛阳城。明月也被乌云遮挡着漏出了半张脸。如今的皇城早已失去了昨日的辉煌,天空下着秋雨,家家户户早早的闭了门,吹了灯。大街上偶尔能够看到几个打更者,今夜的气氛着实诡异,不眠的黑夜压得人喘不过气。
漆黑的不眠夜中,有一处庭院里的灯火显得格外发烫,似乎是凭借着一己之力装点着洛阳城。“良人,良人,该回房歇息了”。女子埋怨的看了眼丈夫,一边收起了攥在手里的竹简书,一边为为其披上了被子。此时,窗外的一声惊雷划破了夜空,将熟睡的荀彧从深深的梦境中拉了回来。“哎呀,怎么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快回房了,歇息”。荀彧拉着夫人回了房。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还是惊出了一声汗。梦境里的故事那么真实,却又不甚遥远,皇位上坐着的绝不是当今的皇帝刘协,想仔细看,又化为云烟。不过,这轮廓荀彧再熟悉不过,似乎是自己的主公——曹操。轰隆又是一声惊雷,汗水早已将衣服打湿,油灯灯芯正好燃尽了,荀彧将竹简枕在了头下,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尽人力,听天命吧。
曹操最近可谓是好事连连,虽说将大将军之位让与袁绍,又加封了其部下百余人。但总算稳定住了河北。通过罢免张喜,自己担任了司空,一切暂且安顿了下来。曹操打着“奉天子以讨不臣”的旗号,首先向“建忠将军”张绣发难。
令人意外的是, 西凉军猛将张绣竟然投降。曹操也没有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依我看,这张绣虽说是个厮杀汉,但眼下兵马、粮草均不足,昔日更是身负叛逆之罪,投降主公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郭嘉摇着扇子笑着说道。郭嘉故意说为投降主公而不是朝廷,实则是为曹操安了一颗定心丸。曹操听闻此语虽已揣测到郭嘉的用意,却还是很受用。曹操站起身来,扫视众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奕奕,“走,咱们姑且去会会这个张绣”。
张绣手握长枪,威风凛凛的站在队伍前方,三军的命脉气魄好似全系在他一人之身。此时张绣心中也甚是忐忑,自己听闻贾诩的话虽已受降,可自己毕竟是罪臣,归顺后的变数只怕太多。“不过,大丈夫,立于当世,既来之,则来之。”一切随机应变。
西凉军马也并非浪的虚名,一个个精神抖擞,行列排行整整齐齐,淯水河倒影银晃晃的盔甲,刀尖的寒光咄咄逼人,三军的面貌丝毫不亚于曹操这边的虎豹骑。曹操拉住战马,望着这只虎狼之师,耳边的鼓瑟之声震耳欲聋,曹操心中不住的发怵,当年的董卓的西凉军差点乱了世,要了自己的命。
“主公,主公,郭嘉在身旁提醒道,张绣过来了。”
曹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干咳了几声稳定了下情绪。道: “奉孝,下马接见”。
张绣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摘下兜鍪,深深地一拜拱手道,举止之间透露着行伍之人的利落。“罪臣张绣,作乱多时,祸乱王朝,割据地方”,望朝廷曹公恕罪。
曹操故意没有第一时间礼遇张绣,凝视了片刻,大喜道:将军快快请起,将军替朝廷管束地方,致使地方一片安宁,何罪之有。
“贾诩与郭嘉也是相互打量了一下,互相点头示意。”两军将士也有不少相识之人,此刻都在伸着脖子在人群中找寻着熟悉的面孔。曹操挽着张绣的手亲切到:“将军加盟我军真乃如虎添翼军,助老夫成大事者必将军也,众将士都忙了一天了,今晚我们大摆宴席,喝个尽兴”。
今晚的月亮如此撩人,玉盘似的明月挂在天空,将漆黑的大地照的分明。此时的曹操躲藏在无尽的黑夜中,怀中拥着两位美人。早在进城之后,便有手下禀告曹操,张绣账下藏着一位大美人——其嫂嫂与丫鬟。曹操本就打着会尽天下英雄豪杰,怀抱四海美女娇妻的主张,如今既收复了张绣,又怀抱了美人,真乃一举两得。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帐中的大火噼里啪啦的烧着,烘烤着众人的心,快要燃尽的煤油灯下映衬着一张焦急的面庞。曹操终于要为昨夜的风流账买单了,一时兴起收了张绣的嫂嫂。这还得了,张绣刚刚归降,西凉军向来凶悍,此番又在别人地盘上撒野,张绣岂非等闲之辈,昔日洛阳城里西凉军的恐怖场景又浮现在曹操的脑海中,最要命的是自己来招降,未带多少兵马,身边都是亲兵,如若张绣反水,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曹操早已是一身冷汗,处理不好,恐怕老骨头都要搁在这啊。
报告将军,曹操长子曹昂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道:早些时候张绣将军过来向主公请安,未察觉其异样,见您不在就退下了。曹操心中更加的忐忑不安,这西凉军张绣是个十足的厮杀汉,嫂嫂被霸占,岂能容得下这番凌辱,这其中恐怕有诈。可还是心存侥幸认为朝廷的威信镇压住了张绣,西凉军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和朝廷翻脸吧。曹操此时全然忘却了自己的威风,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朝廷身上,只能寄托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全军上下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曹操的事情只有几个心腹将军知晓,并未通知手下士兵,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将士们都已经感到似乎与西凉军多了几分芥蒂,玩了几天的老乡也突然回到了各自的军中。
终于,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曹操还在帐中忙着军务,突然典韦冲了进来:“主公,张绣小二反了,带着人马杀了过来,将士们快要挺不住了”。典韦堂堂八尺男儿,此刻都快要急哭了,架起来曹操就往外冲。曹操此刻更是心急如焚,自己终于要为犯下的风流债买单了,可苦了这三军将士了。“昂儿和子修呢,曹昂本就是曹操带来历练的,将来是要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啊,子修可是已故弟弟唯一的骨肉了,要是出了事,这如何向曹家的列祖列宗交代啊”。
此时的兵营根本容不得曹操多想,外面厮杀一片,曹军突遭袭击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尸横遍野了,兵刃、战火、尸首满地都是乱作一团,西凉军蛇打七寸,认准了曹操,眼看就要追了过来。万般无奈之下,典韦将曹操交给身边亲兵虎豹骑,自己接过八十来斤的双戟耍的呼呼生风,大喝一声:“虎豹骑何在?不怕死的与我拼死守住寨门,掩护主公撤退”。
这一声怒吼还真有奇效,镇住了杂乱的曹军,将士们汇聚到典韦身边,抱着必死的信念。大伙乱砍一气,还真止住了血,为曹操撤退拖了点时间。
典韦双戟一扫,便有几名士兵丧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后面的士兵源源不断的涌了过来,似潮水一样冲击着寨门,典韦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硬生生的将兵将堵在了门外。
脚下的尸体越累越高,残体碎肢满地散落,典韦如同血葫芦一样,简直如同魔鬼一般。身边的虎豹骑早已尽数战死,典韦将双戟狠狠地扎在地面:“来啊,战个痛快,我典韦今日魂归宛城”。片刻之时,一名西凉军抓住空档向典韦颈部刺去,典韦心觉不好,却以不好躲闪,顺势一扭,银枪便刺穿了肩胛,“痛煞俺也”。典韦耍起双戟直接将小兵头颅砸破,鲜血似泉水一样喷涌而出,无头尸却迟迟没有倒下。
众人皆惊恐不已,这不是人间,是地狱吧。此时,典韦早已身负重伤,摇摇欲坠,全靠着一口气支撑着。回头望向曹操逃亡的方向,似乎已无人影,眼皮好似重如千斤。
即便如此,还是无人敢上前一步,没人知道这个大个子究竟多么恐怖。“上啊,诛杀典韦着,赏金百两”。这一声真如同平地惊雷,吓醒了众人。弓箭手反应过来,弯弓搭箭,万箭齐发,典韦提起此刻重如千斤的双戟,胡乱扫做一气,因再无半点力气,早已被射成了刺猬。突然,典韦圆目一睁,提起双戟砸入人群之中,众人应声倒地。几名西凉军瞅准机会又是几枪,正中胸膛,典韦抓着身体中长枪发出了响彻云霄的一身怒吼,声音凄惨不已,敌人都为之动容,一代大将典韦就此战死宛城。
逃亡中的曹操似乎也是听到了这声怒吼,早已哭的老泪纵横,那个忠心耿耿的大个子不知救了自己多少次。曹昂也是痛彻心扉,可此时并非伤心之时,敌人眼看就要追上,拽起曹操就跑。
淯水河边张绣早已设伏,曹操一众人等真到了绝境之地,曹操的马匹早已被弓箭射死。爱子曹昂也身中数箭,侄子曹安民恐怕早已战死乱军之中。曹操不免又是一阵痛心,今日恐怕自己也要命丧淯水。
曹昂一边杀敌一边掩护着曹操撤退,摸到自己的绝影马,心中大喜,正要上马之际,却见曹操正中一箭,已惊觉不好。
曹操被乱箭赶至无人之际,已经是万念俱灰,脑海中似乎浮现起了已故的父亲:“父亲快快上马”。一把血手拖住了曹操,将曹操抱于马上,曹昂照着马屁股就是一枪,战马受惊撒腿就跑,曹操回头一看,爱子早已身中数箭,慢慢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还在喃喃道:我儿将绝影马让与我……
至此,宛城之战由于曹操好色误事致长子曹昂、大将典韦、侄子曹安民战死宛城,留下一生的遗憾,犯下不可弥补之错。
天边的云好似被染成了通红,杜鹃也在哀鸣的叫着,树枝上的蚕蛹慢慢的褪去外壳,煽动着翅膀,幻化成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