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沉沦困顿,却在新春诗歌中诚心祝愿:大唐万岁
众所周知,生活的经历将会影响到创作者的情绪和感情,也将在他们的作品中反映出各种倾向。但是,唐朝诗人特别是初唐和盛唐诗人,却是一群另类。志得意满时自不待说,即便是在挫折之中,他们也不改英雄豪气。他们的诗歌,往往气象万千,充分体现了唐人的乐观、进取、豪放本色。
初唐四杰中的卢照邻就是这样的人,他的名气很大,但一生终为小吏。而且,他的身体健康状况一直不好,备受疾病的折磨。然而,就在身心双重打击之下,卢照邻的诗歌却没有半分颓废之气。不信,请看这首《元日述怀》:
筮仕无中秩,归耕有外臣。
人歌小岁酒,花舞大唐春。
草色迷三径,风光动四邻。
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根据题目所述,这是在元日时抒发自己心意的作品。元日就是春节,这一天是新年之始,中国人最为重视的节日。然而,卢照邻写这首诗的时候,人生正遭遇着最大的挫折。他为官不顺利,久久得不到提升,再加上身体问题,便辞官归隐。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诗歌作品却依然洋溢着蓬勃生机,写尽了大唐的万千气象。
第一、二句“筮仕无中秩,归耕有外臣”正是介绍了卢照邻此时的窘境。“筮”指的是占卜之术,古代人当官前,都要以占卜定吉凶。“中秩”指的是中等官职。卢照邻认为,自己命中注定连中等官员都当不了,只能混迹于下僚之中。所以,他宁愿放弃官职,归隐乡间成为一位隐士。
这本应该是情绪低落的起点,然而接下来的两句,不但如奇峰突兀,更是精绝千古的名句:人歌小岁酒,花舞大唐春。这两句诗看起来平淡,流露的感情色彩令人羡慕不已:一家人欢聚一堂为庆贺春节准备了酒菜,鲜花一束束绽放在厅堂里,我们载歌载舞欢庆这大唐的新春。
这两句诗,不仅道尽了家庭的祥和,更是将这份祝福赠送给了大唐。在诗人的心目中,自己人生不幸,那是命中注定,而生在生机盎然的大唐,却又是不幸中的大幸。无论是多大的坎坷,他都始终祝福祖国,祝福大唐。
谁能想到,如此意气风发的诗句,并不是出自顺遂的王维,不是出自当过宰相的张九龄,更不是出自御用文人宋之问,而是由这位身心俱苦,沉沦困顿的卢照邻完成的?
诗人将这样的情绪,不断升华。“草色迷三径,风光动四邻”表面上是写家中的景致迷人,让四邻八方的亲友也为之陶醉。实际上他是不露痕迹地讴歌唐朝的和平、祥和。他以一种虚虚实实的笔触,表达了自己作为唐人的自豪。
既然是新春的诗歌,在结尾之处当然要有新春的祝福。诗人发出感慨:“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这反映了卢照邻的乐观精神和爱国情怀,他对于官大官小无所谓,并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他却始终还是惦记着自己的祖国,希望它一年比一年强,总是以强悍英姿屹立不倒。
在本文的前面,小珏提到了卢照邻的人生经历,却没有说他的结局。其实卢照邻的命运非常悲惨,即便是孙思邈也没有能够彻底治愈他。结果,不堪忍受痛苦的卢照邻,毅然与亲属诀别,投颍水自尽。也许,他个人不够坚强,但他对于国家的热爱和对祖国的自信,永远留在了史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