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的掌声和嘘声

作者:缉熙

来源:蓝媒汇

2005年,马东担任主持和制片人的《挑战主持人》大获成功,同年,他还竞聘上了《文化访谈录》节目的制片人,马季儿子的标签逐渐代之以央视著名主持人、制片人的头衔。

那一年,马东收获了人生中第一波掌声。10年之后,他依靠《奇葩说》这档姹紫嫣红的“说话达人秀”,又获取了更大的一波掌声。

马东对许知远说,他的底色是悲凉的。他用自己十几年语言类节目积累的说话技巧,让这个不会兜圈子的知识分子一度下不来台。事实上,在那次充满争议的采访之前,《奇葩说》的口碑和收视率已经明显下滑,几档新创节目相继夭折,即使是贩卖狼人杀和瓜子也没能挽救这种审丑疲劳带来的颓势。

可能真的不愿意承认,他听到了嘘声。

这种嘘声,在他任2011年央视春晚导演,因为低俗而被清华教授暗讽为脑残的时候,已经听到过一次了。

1.

九月底,腾讯视频播出的《饭局的诱惑》第二季正式收官。

两季节目整体播放量达10亿,微博话题#饭局的诱惑#阅读量达16.2亿,讨论量达140万,尽管专业的狼人杀玩家对这个打着狼人杀名义肆意改变狼人杀规则的节目表示不满,但是不能否认在绝大多数没玩过甚至没听过狼人杀的普通大众中,马东米未出品的狼人杀游戏受到了广泛关注。

这算是真正意义上马东制作的又一档引起大众传播和讨论的节目,也是作为米未传媒CEO的马东,在2016年“网综元年”推出的节目。而他在离职央视后,以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的身份推出的第一档作品——《奇葩说》,在2014年一经出现就成为现象级网综,第一季结束时总点击率高达2.6亿。

然而今年第四季《奇葩说》的点击率却直线下滑,如同其他网综一般,一季不如一季。当初成为标杆的粉丝口碑也逐渐走向低潮,再难恢复当年辉煌。

无论是从点击率还是从风评来看,第一季的《奇葩说》给人无限的新意,而后面的几季越发让人感觉审美疲劳,过于卖人设的《奇葩说》难以让人集中注意于话题内容,因此第四季收视一落千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2.

2012年9月,马东离开了工作12年的央视,在此之前马东已经成为《挑战主持人》和《文化访谈录》的制片人,在2009年和2011年分别担任了春晚语言类导演一职,此后还晋升为央视三套频道总监助理。

大家都认为马东看似正处于风光无限的时候,选择离职,其实以数据来看,是有迹可循的。

马东在当年的一次采访中说,2009年至2011年期间,电视节目在北京地区黄金时间的开机率从70%下降到了30%。

那时候马东意识到这个行业“从根上发生了巨变”,因为就算收视率再高,数据也只局限在通过电视机收看节目的群体里,“如果对此麻木,就不是一个敏感的媒体人。”

2012年12月,马东宣布入职爱奇艺,那时候各类视频平台均属于年轻化,很多人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有小道消息说,爱奇艺曾承诺马东,在上市之后的股权分成里会有后者的一份。

还有消息说,从央视离职之后,马东打了8个月的高尔夫,之后进入长江商学院,在那里认识了爱奇艺的CEO龚宇。有可能,这两个人成为了高尔夫的球友,并最终决定一起创业。

马东自己形容,打高尔夫“就像锄地一样”。

2014年,马东推出首档节目《奇葩说》,美邦冠名费5000万,第二季结束时点击率已经高达6.2亿,而五大广告的加盟,超过亿元的总投放额再一次创同类节目的记录。

2015年7月14日,爱奇艺正式宣布,首席内容官马东将于今年10月卸任,将进行视频内容领域创业,并与爱奇艺继续保持深入长期合作。

在马东的主导下,爱奇艺在内容采购方面一掷千金,据说,光是几档综艺节目就花费了爱奇艺 2 亿元,巨大的花销也给爱奇艺带来了质的提升和量的回报。

以爱奇艺以上亿元购买独播版权的《爸爸去哪儿 2》为例,银鹭和蓝月亮两家公司作为这档节目在爱奇艺上的赞助商一共付出了 9600 万元。而《爸爸去哪儿 2》每集 1 亿多的点击量能够带来的总收入也可能超过 1 亿,所以单是《爸爸去哪儿 2》就能够收回购买综艺节目的成本并有盈利。

品牌的获益也提升明显。经SEI评估体系测算,《奇葩说》第二季播出后,“有范”认知度提升6倍之多,已经有较高认知的“谷粒多”的认知度也提升64%。

2015年到2016年,一直有爱奇艺即将上市的传闻,但是当时的马东似乎已经不想等下去了。在爱奇艺四两拨千斤的他看到了互联网公司和视频的发展前景,作为爱奇艺首席内容官的马东想要自己掌控节目,自己生产内容,在马东看来,他的标签库里应该还有一个词,老板。

对于创业,马东曾说“创业这个词很热,它需要三种元素。身边有人,兜里有钱,脑子里有主张,我恰好都满足。”

当年马东离职央视带走了央视最年轻的导演,牟頔和她的团队。在此之前,牟頔曾制作《喜乐街》、《谢天谢地你来了》。

如今再度离职爱奇艺,马东身后的则是一个《奇葩说》团队。

2015年9月16日,马东宣布创立米未传媒,定位于以内容为主的一家互联网公司。

网上曾爆料,马东一直与徐小平和王强关系很近。虽是小道消息,然从米未成立后的投资方也能窥得一二。

米未传媒的Pre-A轮融资由创新工厂领投和娱乐工厂跟投,同时,这也是娱乐工场自成立以来单笔最大的投资项目。

娱乐工厂创始人张巍是马东的好朋友,而马东也是娱乐工场的合伙人之一。张巍接受采访时说因欣赏欣赏马东的才能因此选择跟投。

2016年2月24日,米未传媒正式对外发布获得A轮融资,投资方为基石资本,该轮融资后米未传媒估值20亿元。

3.

2016年《饭局的诱惑》上线,而在推动狼人杀游戏进入更广的大众视野之后,2017年5月,马东又一次推出《饭局狼人杀》同款APP。并且《饭局狼人杀》游戏在14个直播平台同步上线。

在被问及《饭局狼人杀》APP的数据时,马东则打了了马虎眼,说到:我们的技术团队特意叮嘱我不要透露数据,我只能告诉你比我预期的要好。

能和罗振宇并列成为“最会挣钱的胖子”,马东必然是有超强经商头脑。“米未传媒从成立之初就是赚钱的,Pre-A融资足以支撑投资,还没花完。”

打开淘宝搜索米未小卖部,从商品分类来看,不算拆套单卖的现已上架十余种商品,售价49元-89元不一而足,月销售额最好的商品能卖到千余套。

2016年6月马东领衔《奇葩说》主创及辩论圈大神推出线上音频“好好说话”,售价198元/年的课程在一天内销售额突破500万。

2017年推出纸质版《好好说话》,在京东单日销售量突破13000册,加印7次。

而这个大力宣传之后被大量购买的知识付费内容,在网友的口碑里也是喜忧参半。很多人表示有用但暂时用不到,还有一部分人表示听完之后,第一二期很新鲜,听了二三十期之后的感觉就像《奇葩说》一样,越往后内容越趋于相同,不能再提供什么新知识点。

马东的吸金能力不弱,每过一段时间打造一个新品出现,围绕着《奇葩说》这些内容衍生,自然会有一大堆拥趸追随,但是这些作品经过细品之后是否真能给人以启迪,依现在的口碑来看,绝不是呈上升趋势。

当《奇葩说》及其老奇葩的余热都被用尽的时候,马东又会选择怎样的改变?

“努力做一家小公司,虽然这很难。”

4.

《奇葩说》迎合了90后,这个现在以及未来占据网络环境下的主流群体。而《奇葩说》宣扬的是追求真实,个性鲜明。

那么《奇葩说》够真么?

当第一季播放量2.6亿,第二季出现6.2亿的数据时,在行业内部来看,未来过10亿、20亿指日可待,但是第三季仅是提升到刚过7亿,如今4亿冠名费的《奇葩说》第四季,则降回6亿播放量。

另一个略惨淡的数据是,第四季《奇葩说》最少的一期播放量仅有2000多万,和其他网综动辄破亿的播放量形成鲜明对比;豆瓣评分自第一季的9.1、第三季的8.6,下降至如今的7.4。

网络上很多人在讨论《奇葩说》失了本真,大家纷纷想念第一季,大家吐槽的点集中在两块:

第一点,节目越发趋向于“关系户”。很多人表示从第二季就可以看出来,《奇葩说》内有很多人各自组成一个圈子,比如马薇薇邱晨陈铭周玄毅都是辩论圈,但还容易让人接受,至少有辩论才能。而后面很多人让人明明觉得不行,却在PK环节留下了,因此这也是流失口碑的一点。

第二点,节目选手为了吸引眼球而去模仿去夸张。肖骁作为第一季的选手在节目播出后因个人特色而火,在后面的几季中可以看到有不少人在刻意模仿他的表达方式,忽略辩论实质,故而使得观众觉得节目质量下降。

观众对《奇葩说》的态度形成极为强烈的两极分化,喜欢的人觉得好有个性,不喜欢的人看一眼花花绿绿的奇装异服就觉得反胃,有人这样评论:“这不是在学台湾的综艺节目吗,为了飚人设而故意装样子,丑人多作怪”。

在那一期采访马东的《十三邀》里,许知远问马东,面对这个时代一点抵触都没有吗?马东果断回答两个没有,思考过后依旧是没有。

事实上,无论马东怎么说悲凉,从头到尾,他的节目,他的口播,他的狼人杀,他的瓜子,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悲凉味道来。

和许知远短暂对话的肖骁和颜如晶,表现出来的同样是莫名的虚头巴脑和做作,这似乎是这个节目没法看的另一个反映:在人设驱动的表演型辩论里,在那些自以为有个性的被消音掉的“哔哔哔”声里,观众越来越看不到这个节目的真诚。

而这种真诚,也是马东在这一系列对话里,和在人生中一系列的掌声和嘘声里,最没能拿出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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