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记】捡一朵玫瑰花送给你

第一次送花给美姐，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那晚是元宵节，喝酒回到钟鼓楼下的花店，看到许多男生在买花，拉着一个拿着一扎红玫瑰的小伙子问，买花，什么意思？

他笑了：正月十五情人节啊。

花店人多，我拼命挤进去拔一把大红玫瑰，头也不回推开人群就跑。

老板娘在后面叫，还没给钱呢。

拿着花跑进巷子里，回头看老板娘站在店门口朝着我指手划脚。

当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跑回家，把花递给美姐时美姐说，又犯什么事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身上没钱，花哪来的？

我说情人节。

美姐睁大眼：我是你情人？

说完，把花要扔掉。

我急忙拦住：花是我辛辛苦苦抢来的。

好多年前的元宵节，朋友发八十元给我买花送美姐，这钱我买了书，还剩下五块多钱，以为玫瑰花最多是两块钱一朵，谁知却是八块。那晚买一朵，还差花店三块钱。

晚上从外面回来，离小区门口不远，看到有个男人在路边捡花，那是别人刚扔下的主婚车车头的花环。他选了九朵大红玫瑰，看到他手里的花，我才记起美姐明天生日，心里想，花还那么鲜，捡一枝花回来借花献佛吧。

走到花环旁，那男人不好意思说，这花还新鲜，捡回去插着，沾点喜气。如果你也要，那里还有。

我点了点头说，走过去选了一枝红玫瑰，回到家里拿到水龙头，洒几滴水在花瓣，沾水的花立刻水灵起来。

拿到厨房拍一张照片，拿到洗衣机前拍一张照片，拿到璁儿的奶罐插着拍一张照片。

美姐说，我知道你的意思的。

晴晴要抢过我手里的花，我告诉她，是爷爷在路边捡的，送奶奶的。

很多人问我，美姐漂亮吧？

我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是啊。其实她不漂亮，只是名字有个美字。

生活了三十年左右，有她的家，我是老爷。我做了半辈子乞丐和流浪者，她不离不弃。

跟着我挨了一辈子苦，但从来没有半句埋怨。

这辈子，无论去哪里，都把她带在身边。

曾经十块钱过了几个月，曾经吃着盐粥，曾经很恨我，但一直非常爱我。这一辈子，她对我的所有错事都能谅解，包容之外的包容。

这几年，我发现，我半步都离不开她，离开她，我会饿肚子。衣服在哪里也找不到。离开她，没芒果吃，没石榴吃，没杨梅吃。

这辈子，她是我的幸运星，没有她，我什么都不是。

辛丑年九月廿七日晚记于新雨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