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西点评]张幼军：读何滔的随笔《家有瑞兽乐融融》
读何滔的随笔《家有瑞兽乐融融》
张幼军
一篇《家有瑞兽乐融融》是那样让我爱不释手。真是写得太好了！边读着脑子里便转圈儿：这是一篇怎样的奇文妙文美文哪！我好像给了它好几次“定位”：一篇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一篇生动的家庭育儿大全？一篇“天伦之乐”的写实？一篇“爱”的深度阐释的美文？
不错的，全篇尽是写家长里短的“拉家常”，概不谈工作、概不谈为人处世、概不谈养生之道……这些常常挂在人们嘴上的主题，都悄悄地溜走了——咱不谈这些个。从外孙宝宝出生，“护士抱着宝宝从产房出来，不是说是男是女——这是人们常识性的第一反应——而是喋喋不休地重复着那句话：'好可爱的双眼皮呀！’”到给宝宝取 “十一”的乳名儿，到外孙儿的百日照：都有故事。从外孙儿“随着岁月的增加，不断地给我们制造着惊喜，常常对应我的眼神和手势回应我的需求，或取来什么东西或解决什么问题，默契神会，全然不像一个婴儿”，到外孙儿语迟喊爸叫妈，到姥姥、姥爷的呼唤，到外孙儿见样学样的可爱劲儿，到语言的音节多起来，“面对画书和视频能够叫出动物的名字。再往后，一口气能背诵几首短诗，唱出几首儿歌，尽管吐词并不怎么清晰；人小语奇，常常说出意想不到的话来；面对新鲜的人和事，总有无休止的疑问，道不完的'为什么’”，以及外孙儿经历过三次较大的感冒发烧，如何折腾，如何担惊受怕，如何心急如焚……以至，对外孙儿730多个日子里的陪护和平日里是如何精心培养……如数家珍地侃侃而谈，娓娓道来。我一直是一个最厌烦别人絮絮叨叨家长里短的人，而《家有瑞兽乐融融》的絮絮叨叨却十分受用。何也，有文采，可欣赏作者光芒四射的才华是一个方面，作者让人进入到一个小人儿的生活里，别有趣味，是一个方面；更在于作者道出了自己独到的体验体悟，读来觉得尤其宝贵。像，“望着机敏的宝宝心头涌起一种感触：一个人最值钱的，不是帅气的皮囊，而是有趣的灵魂。愿他人生有趣，在情趣中生发朴素的笑容、率直的眼眸和那种融入风景的安详而舒展的快乐”，读着就也很有感触；像，小人儿生病了痛苦不安哭闹不止，姥姥姥爷此时是什么心情？“恨不得把病魔从他的身体移植到自身”！他们的付出如何？他们的“劳作犹如一场战争！”这是何等朴素而准确的表达！所以呀，这样的尽是写家长里短的“拉家常”听而不厌，读而爱不释手。
不错的，一篇生动的家庭育儿大全。外孙儿几个月几个月怎么样怎么样一样不漏地告诉你。我特别注意到，“玩耍是其成长的主题。自从宝宝满月之后，曾经的客厅已经变成了游乐场，同时也是训练场，两三个月后的爬行和翻滚都在这里操练，厚厚绵软的多彩围垫上，写满宝宝成长的信息。他在这里从爬行到站立，从行走到奔跑，日新月异；他在这里翻书，听歌，看电视，做游戏，日积月累。慢慢的，开始走出围栏翻箱倒柜，开始以爬行的方式上下楼梯；开始去体操馆体验翻滚的快感，开始与小区的小朋友们互动友谊；开始到公园划船坐车攀爬城堡，开始在商场人海中求新问异。好动，好参与；好问，好稀奇。”我相信，每个家庭都会为孩子把客厅变成了游乐场，但是，对于多数家长来说，是否有意识地又把客厅变成孩子成长的训练场呢？还有，当孩子进入到十个月的那份“菜单”，让我尤为惊异。“在我的记忆里，好像从未见他逃食过、挑食过、厌食过，倒是姥姥总在控制总量，以保护胃的消化机能。”这是多么不容易呀！更不容易做到的是“宝宝半岁就形成了一个习惯：早饭前清理口腔，接着饮用温开水，牛奶和辅食放到最后；一周两个澡，无澡就泡脚；吃饭玩耍睡眠规律，时间误差在10分钟左右”；孩子“到第20个月之后，小便大便会自己到小马桶解决，丝毫不让大人操心” ……当然最不容易的是作者有自己的理论：“宠而不溺、宽严并济才是最好的把握。有放有养，有管有教，甚至还有罚，是我们隔代相处的方式，在放中放飞自由的思维，在养中形成良好的习惯”。直话直说，我一个大男人从来不关注育儿经验谈、育儿大全之类，读了《家有瑞兽乐融融》，吊起我的“胃口”来，恨不能来一次亲自“操作”。可惜，孙子们都读大学了，没机会了；只好等着做太公、太姥爷，看能不能“见机行事”啦！
不错的，《家有瑞兽乐融融》是一篇“天伦之乐”的写实。你以为儿孙绕膝是天伦之乐？你以为含饴弄孙是天伦之乐？你以为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不绝于耳是天伦之乐？是的，都是的；但是，还不止是这样。看看《家有瑞兽乐融融》怎么说：“所谓的天伦之乐，不外是笑意盈盈的背后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和不断加持的汗水、斑发和皱纹吧！天伦之乐全在参与，参与的意义不仅在于绑架了你的身体苍老，更让你爱的付出在血脉传承中静水深流。”这应该是对天伦之乐的最为准确的理解吧！
《家有瑞兽乐融融》不但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对于花甲、古稀、耄耋老者来说的天伦之乐的理解最为精准，对“爱”，对于一个家庭灵魂的阐释又是多么的独到而深刻啊！请看——
“岁月把孩子渐渐带大，却悄悄地把姥姥描绘成另一番模样：皱纹加深了许多，鬓霜染了又白，眼眸陷了下去，身体不见轻盈，更谈不上睡个安稳觉、吃上热饭菜、参加体育运动和朋友相约了。无数次的心悸盗汗、手臂胀疼、肩颈僵硬、失眠和感冒，只能默默地独自承受。累了不能说累，病了不敢说病，疼了不想说疼，心里头装着的不仅仅是孩子的孩子，还有孩子的工作和生活的和顺安宁，眼中闪耀的是永不老去的温柔”。
“爱，能融化一切，时间、疲倦、烦躁，甚至瞬间的崩溃；爱，无法伪装，爱与不爱，彼此都能感受得到。久久的陪护未曾离身，见不到会相隔的那一刻，与其说是放手，不如说是煎熬，心心念念，是真的舍不得放不下，只有参与到宝宝的时时刻刻才能安下心来，在宝宝舒展的笑颜里放飞自己的心扉，沉浸于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不绝欣慰，一种情对另一种情的永恒仰望。这或许就是'温柔陷阱’的'罪有应得’吧。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姥姥于外孙的心境简直就是一种宗教——宝宝既是如来佛，又是观世音！孩子是一个世界，不仅是姥姥和姥爷的世界，爸爸妈妈的世界，爷爷奶奶的世界，也是未来的世界。我们'推动摇篮的手就是推动世界的手’，相比之下的些许辛劳和苍老又算得了什么呢？那些个风起、雨落、云涌、霜飞，都只是眼前跳跃的音符，凡人的世界里，是真正的辛劳中的温馨、卑微里的高贵！
爱是妥协，爱是付出，爱是跌落烦忧的日常，爱是默默守护的永恒” 。
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没有比这更好的对爱的阐释，我从内心确信这应该是对爱的超出一般深度的阐释了！
直到我要结束这篇笨拙的文字了，我还是拿不定主意：《家有瑞兽乐融融》是一篇絮絮叨叨的家长里短呢，还是一篇生动的家庭育儿大全呢，还是一篇“天伦之乐”的写实呢，还是一篇“爱”的深度阐释的美文呢？亲爱的读者朋友们，请您告诉我！
张幼军，湖北大冶市人，1948年1月出生。大冶一中退休教师。曾任黄石市首届学术学科带头人、黄石市中学教师高级职称评委，省中语会会员、黄石市中语会副理事长、全国优秀教师、特级教师。
《新东西》编辑部
主 编：向天笑